第B9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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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 月 3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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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命运让我们又走到一起
  我和冬梅从小青梅竹马,中学时就订了终身。可是,一场大病让我看不到未来,我放弃了她,甚至把她送入别人的怀抱。多年后,冬梅又单身一人,孑然一身的我该作出怎样的选择?

  ■时间:1月26日

  ■主持人:伊人

  ■倾诉者:蒋平,男,30岁,职员

  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同桌

  我和冬梅从小青梅竹马。她在我相邻那个村子,比我小一岁。我们从小玩到大。7岁时,我读小学一年级,后来留了一级,正好跟冬梅上了同一个班。初中时,都是男生跟男生同桌,女生跟女生同桌。从小学开始,我和冬梅就一直是同桌。到了初中,眼见着做不成同桌了,我急了,找到老师希望把我俩调换到一起。当时我和冬梅的学习成绩都不错,老师考虑之后同意了。我成了班里唯一和女生同桌的男生,这件事成为同学们的笑料,不过我和冬梅却很开心,根本不管别人如何看的。当时同班的张学兵也很喜欢冬梅,我感到很恼火,对张学兵很反感。

  初中三年,我和冬梅的学习成绩一直排在年级前十名,毕业后,我们双双考入了省重点高中。高中入学分班时,我在一班,冬梅在二班,我急了,又找到冬梅的班主任,向她说了我和冬梅的情况。这个老师也是我们镇上的,她跟我的班主任商量以后,把冬梅调到了我们班。得知这个消息,我别提有多开心了,又可以跟冬梅在一起了,真好啊。张学兵也考到了这所中学,他在三班。

  大病来袭,我无奈放弃了她

  高一时,吃过晚饭,我和冬梅经常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现在想想,这无疑是早恋了。但当时,我俩并没想那么多,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我跟冬梅那么要好,我们就应该那样。那一年,我17岁,她16岁。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留下了我们的初吻,青春的躁动让我们把彼此交给了对方。冬梅靠在我并不宽厚的胸膛里,说她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我发誓会对她好,好一辈子。我们憧憬着我们美好的未来,想象着一同考入理想的大学,成家立业,有可爱的孩子,一切似乎并不遥远。

  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我的头上。1995年秋天,潜伏在我体内多年的病症被激活,我突然情绪低落,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记忆力减退,时常感觉悲观失望。学习也感到很吃力,一向是学习尖子的我很恐惧,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冬梅也很着急,她急得掉泪,却也束手无策。家人带我到家附近的医院检查,医生查不出什么毛病,而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被迫退学了。我悲观,我彷徨,我感叹命运的不公,我对未来感到迷茫了。

  1996年开始,我跟随老乡出去打工。冬梅不断打电话给我,鼓励我、安慰我。虽然善良的冬梅一点都没有改变,但我知道,我和冬梅之间有了一道鸿沟。当初齐头并进、共同努力的日子不会再有了。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1997年,冬梅顺利考入了大学。在为冬梅高兴的同时,我感觉我和冬梅的距离越来越大。冬梅有美好的未来,而我只是个病人,病情越来越严重,却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我刻意疏远冬梅,她的电话不接,也不回。每天,我疯狂地思念着冬梅,但又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找她,情感的折磨比病痛更让我疼上千倍。

  她结婚了,我的心在流血

  大学毕业后,冬梅到我们镇上当了语文老师。张学兵也大学毕业,在县城的一家事业单位找到了工作。听同学说,张学兵还一直喜欢着冬梅。他的口碑在老师同学中算是不错的,我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我约他见面,原本是情敌的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话。我问他是不是真爱冬梅,张学兵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我确信他是真诚的,我鼓励他继续追求冬梅,但我提了三个要求:一定要好好对待冬梅,不准辜负她;我和冬梅从此保持距离但维持联系;他们以后的孩子认我做干爸。张学兵统统答应了。见我是这样的态度,张学兵也很感动,他一再让我放心。我开玩笑地说:“兄弟,加把劲。”其实,我的内心在滴血。

  张学兵对冬梅展开了强烈的攻势,冬梅征求我的意见。我告诉她,张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让她不要犹豫了。2002年,他们结婚了。我托朋友送了一千元的贺礼,约了同学在饭店喝得酩酊大醉。平时滴酒不沾的我喝了大半瓶白酒,醉得不省人事,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同学说,迷糊中我不停地喊着:“冬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失去冬梅的打击,加之病情的不断加重,让我彻底失去了生活的勇气。我决定自杀。我跳了水库,厚厚的棉袄让我半天都没有沉下去,附近渔民发现了我,把我救起。我的自杀引起了家人的重视,他们这才想起把我送到外地大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轻度抑郁症。困扰我多年的病终于有了明确的说法。得知我自杀的消息,冬梅赶到医院来看我,哭得很伤心。住院50多天,冬梅不停打电话安慰我,开导我,张学兵很不满,跟冬梅吵架。冬梅说:“你要是再这样,咱俩就离婚。”出院时,冬梅又来接我,那时经过正规的治疗,我的精神有了很大好转。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吃药,我的病会好转的。

  2003年,冬梅的儿子出生了。孩子认我做了干爸,看到冬梅幸福的样子,我很欣慰。我的病情好了很多,冬梅劝我找个女朋友。我以病还没好推托着,其实,我的心里一直只有她,但我不能说,我不想破坏冬梅幸福的生活。

  多年后,我们重续前缘

  2006年,我来南京打工。母亲常念叨说:“你年纪不小了,该成个家了。”然后她又叹息,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冬梅没做成我家的媳妇。后来家里托人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都被我拒绝了。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晚上,下着大雨,张学兵和朋友出去吃饭,被一辆大货车撞倒,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得到消息,我立即请假赶回家,帮助冬梅料理后事。看着冬梅抱着年幼的儿子、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心如刀绞,心疼不已。丧事办完后,冬梅又瘦又憔悴,我想要照顾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当初,我是个病人,不敢奢望给她依靠;后来,她有了幸福的家庭,我只能远离,默默地关心她;现在,她孤苦伶仃,我想给她幸福,让她不再受苦。

  这个想法一直埋藏在我心里。有一天,我接到家人电话,说母亲病危。我心急如焚,立即赶回去。冬梅带着儿子来到医院看望我母亲,还带来了三千元钱,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安慰我说,不会有事的。任何时候我有困难,冬梅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给我鼓励,给我安慰。那么多年了,未曾改变。一个星期后,母亲奇迹般地苏醒了。半个月后,我要回去上班了。临走时,我问母亲有什么话要说。她不能言语,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冬梅抱孙子。我的泪水汹涌而出,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一直惦念着冬梅。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跑出病房,给冬梅打电话,向她求婚。电话那头,冬梅泣不成声,她说:“我原本就是你的人,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永远都等你。”

  (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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