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前总统苏哈托27日病情突然恶化,所有器官衰竭,于当地时间13时10分(北京时间14时10分)在首都雅加达的佩塔米那医院病故。
这名曾叱咤印尼政坛30多年的前总统终年86岁。
六子女守护身旁
苏哈托1月4日因贫血和肠道肿大入住佩塔米那医院,此后病情时好时坏。主治医生25日说,苏哈托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到26日晚,苏哈托的血压突然下降,入院治疗3周来首次失去意识。苏哈托医疗小组成员急忙赶往佩塔米那医院,紧急讨论苏哈托的病情。
主治医生马尔若·苏比亚多诺27日早间说:“今天早晨,他的情况非常危急。是(入院以来的)最低点。”他说,医院会尽全力抢救苏哈托,“但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
医生约科·拉哈约说:“苏哈托多个器官衰竭,但心脏仍在跳动。我们昨晚开始竭力提升他的血压,但无济于事。他现在不是昏迷,而是失去意识。”
医疗小组用各种方式帮助苏哈托自主呼吸并为他做血液透析。他的6名子女一直守护在父亲床前。
尽管医生全力抢救,但奇迹没有出现。主治医生苏比亚多诺宣布,苏哈托于当地时间27日13时10分“平静去世”。
苏哈托去世后,他的长女西蒂·哈迪扬蒂·鲁克马纳在医院发表了讲话,声泪俱下。“我们,整个家庭,感谢为父亲祈祷的每一个人。”她说。
安葬在家族墓地
载有苏哈托遗体的灵车当地时间14时35分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离开医院,前往苏哈托的住所。道路两旁聚集了许多手持相机的记者,希望拍到苏哈托的遗容。当局在公布苏哈托去世消息后封锁了部分交通。
20分钟后,灵车抵达目的地。一些居民站在道路两旁送别,不断有花圈送到苏哈托住所。当灵车驶进住所大门时,一些人紧靠围栏,伸手触摸灵车。
印尼总统苏西洛·班邦·尤多约诺和副总统优素福·卡拉27日晚些时候抵达苏哈托的住所参加悼念活动。
按照苏哈托遗愿,他去世后将被安葬在位于中爪哇省古城梭罗东北35公里外的家族墓地。苏哈托1996年去世的夫人就葬在那里。印尼军警已在墓地周边警戒。
一名负责管理墓地的工作人员说,苏哈托的遗体预计28日早晨抵达梭罗。
经济上做出贡献
印尼总统苏西洛发表讲话说:“我代表国家、人民、政府和我个人,对穆罕默德·苏哈托先生的去世表示沉痛哀悼。我呼吁印尼民众为他祈祷。”他说,苏哈托为印尼做出过贡献。
马来西亚外交部长赛义德·哈米德说,苏哈托的去世是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损失。
“我们为苏哈托的去世感到难过,”哈米德说,“他为印尼……乃至整个东南亚国家联盟地区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苏哈托病重期间,现年82岁的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84岁的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均前往探视。
路透社记者比尔·塔兰特说,马哈蒂尔、李光耀和苏哈托同属于一个时代,他们共同促进了上世纪70年代东南亚经济的发展。
身后官司未了结
苏哈托下台后,他和他的家族一直身负腐败、贪污、滥用职权等指控。但苏哈托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始终拒绝前往最高检察院接受调查。
鉴于苏哈托的健康状况,印尼政府2006年5月撤回对他的腐败指控。但在2007年5月,印尼总检察长办公室宣布,针对苏哈托提出民事诉讼。
苏哈托病重期间,这桩民事官司仍未了结。苏哈托去世后,他的律师穆罕默德·阿塞耶夫说:“民事诉讼应该中止,因为苏哈托先生已经去世,我们没人能够代表他。现在检方只能与他的家人一同处理此事。”
印尼贤哲会成员阿米丹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出于人道”,苏哈托辞世后,人们应该原谅他,“一切交给上天评定”。
也有印尼民众认为,即使苏哈托已过世,他的行为也应该得到清算。
“我建议,苏哈托的家族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为苏哈托的所有过错向全体印尼人道歉。”印尼《罗盘报》发表的一份读者来信说。
刘莉莉(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清算
世行“全球首贪”
自苏哈托下台后,印尼国内要求清算其贪污腐败行为的呼声日益高涨。1998年12月,印尼最高检察院对苏哈托涉嫌贪污、官商勾结、滥用基金会资金、滥用职权以及他本人和家族非法占有土地等问题展开调查,但苏哈托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拒绝前往最高检察院接受调查。2000年,印尼最高检察院曾对苏哈托实行了数十天的软禁,禁止他离开印尼,并没收了他价值50多万美元的财产。
苏哈托日益衰弱的病体令他在近年来躲过不少官司,许多案件最终不了了之。法庭在2006年5月宣布取消对苏哈托的贪污指控,他背负的基金贪污案也已达成庭外和解。
2007年9月份,纽约世界银行公布了一份“腐败贪污”富翁榜单,苏哈托以150亿至350亿的数额占据了第一位,几乎是第二名数额的3倍。报道称,这份榜单上的资产额是世界银行通过调查富翁的银行存款以及资金流动数目分析估计后得出的。李卉(中国日报)
■点评
他是怎样一个人?
苏哈托病故。
除印度尼西亚前总统头衔以外,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执政32年,下野于1998年5月,苏哈托“隐居”10年,淡化了世人记忆。
一家美国新闻机构报道苏哈托之死,开篇点明他是“美国‘冷战’盟友”;另一家美国新闻机构介绍苏哈托身世,开篇称他是二十世纪“最腐败(领导人)之一”。
苏哈托之所以成为“‘冷战’盟友”,是美国二十世纪60年代深陷越南战争,需要借力剪除亚洲左翼力量。华盛顿不曾反对苏哈托1965年杀伐政敌,也不曾反对苏哈托1975年吞并东帝汶。
苏哈托之所以有机会“腐败”,致使他下野后诉讼缠身,据美国媒体暗示,最初部分原因是华盛顿有意奖赏“可靠盟友”。除美国提供援助一度达到每年40亿美元以外,其他西方国家与日本联手,仅1994年就提供援助将近50亿美元。
亚洲金融风暴,印尼社会骚乱,致苏哈托下台。离去时,他表露悔意:“我为自己所犯错误抱歉。”
对腐败指控,苏哈托不以为然,称之为“空话”。
印尼最高法院2007年9月把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报道苏哈托侵吞150亿美元认定为“诽谤”。
然而,几天后,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发起“追回被盗资产倡议”,把苏哈托列为头号目标,称他历年非法所得在150亿美元至350亿美元之间。
苏哈托病故,一些诉讼或许不了了之,他所代表时代和所经历事件将逐渐遭人遗忘。所留话题,是印尼及其民众需要政治和社会和解,世界则需要不再重走“冷战”老路。
徐勇(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生平
行伍出身的印尼第二位总统
苏哈托是印度尼西亚独立后第二位总统。1921年6月8日,他出生于印尼爪哇日惹市附近的格木苏村。
行伍出身
1941年6月,苏哈托加入荷兰殖民军。1942年,苏哈托加入日本占领军控制的治安部队。1943年,苏哈托任印尼陆军军官。
1945—1950年,苏哈托历任印尼陆军连长、营长、团长和日惹军区司令。1953年在中爪哇任团长。
1956—1965年,苏哈托历任迪波内戈罗师参谋长、军区司令、陆军副参谋长第一助理兼陆军空防司令、解放西伊里安战区司令、陆军战略后备司令部司令和“抗马(马来西亚)”曼达拉警戒战区司令部副司令等职。
1965年,印尼发生“9·30”事件,多名将军遇害。苏哈托随后出任陆军临时负责人、主管恢复治安和秩序的司令、内阁部长和陆军司令等职。实际上接管了苏加诺的总统权力。
大权在握
1966年3月,苏哈托任负责国防和安全的副总理和陆军司令,同年晋升陆军上将。接下来4年,他下令清洗了许多反对派人士。
1966-1967年,苏哈托任“安佩拉内阁”主席团主席兼国防和安全部长、陆军司令。
1967-1973年,苏哈托任总理兼国防和安全部长。
1967-1968年,苏哈托任印尼代总统。
1968年3月,苏哈托任总统兼国防和安全部长,任期5年。1973年、1978年、1983年、1988年、1993年,苏哈托连任总统。
1975年12月,苏哈托下令军队占领刚从葡萄牙殖民统治中获得独立的东帝汶。第二年,印尼吞并东帝汶,但一直没有得到联合国的承认。
危机袭来
1997年7月,金融风暴袭击亚洲,印尼经济遭到重挫。同年10月,印尼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提出援助申请。IMF10月底向印尼提供45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但同时附加条件,要求苏哈托家族放弃若干商业特权。
1998年3月,苏哈托第七次当选印尼总统。印尼发生大规模骚乱,苏哈托于5月21日辞职。
腐败指控
1998年12月29日,印尼政府宣布,苏哈托、前政府高级官员以及其亲信的贪污和滥用职权行为使国家蒙受了数亿美元的损失。同时宣布取消了苏哈托曾签署的有利于其家族和亲信从事经济活动的七项总统令以及数百个存在腐败行为的建设项目。
1999年1月12日,印尼最高检察院宣布,苏哈托在他领导的福利基金会中存在着贪污等腐败问题。
2000年3月27日,印尼总检察院向苏哈托发出传票。苏哈托以健康不佳为由,拒绝前往总检察院接受有关他贪污问题的调查。
同年9月,雅加达一家法院撤销了对苏哈托的刑事指控和针对他的软禁。
刘莉莉(新华社)
■病情
好转、恶化,不断反复
苏哈托1月4日入院治疗以来,病情不断出现反复。
1月4日,苏哈托因贫血和肠道肿大入院接受治疗。
1月6日,主治医生说,苏哈托经过透析治疗后,病情有所好转,但仍相当严重。
1月8日,苏哈托出现内出血、肺积水和心脏并发症。
1月11日,苏哈托病情再度恶化,一度出现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状况,但经过连夜抢救,病情得到初步稳定。
1月13日,苏哈托体内器官出现全面衰竭迹象,情况“非常危急”。
1月19日,主治医生说,苏哈托病情有所好转,有望脱离危险,可能不久后出院。
1月23日,苏哈托病情再次恶化,只能靠呼吸机和输液维持生命。
1月25日,苏哈托病情再次有所好转。
1月27日,苏哈托因全身器官衰竭去世。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