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4版: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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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 月 1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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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巢”形象景观一半功劳属于“80后”
  初见张妍是在一个繁华商场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眼就能将她挑出来——看似凌乱又极有层次和造型的长发,时尚而不逾矩的着装,以及脸上不骄不躁的淡然,都分明地彰显了这个24岁女孩的修养和艺术感,那是一种在优越环境中衍生出的气质。

  张妍不否认自己的幸运,毕竟没有几个人大学刚毕业就能为2008北京奥运会工作,何况是为“鸟巢”等奥运设施做形象景观设计这么重要的工作。听了张妍讲述她和她的团队与奥运的故事,人们立刻能为女孩的独特气质找到最好的注脚——那是整个奥运团队,囊括了各行精英们的智慧、技术以及最宝贵的激情和凝聚力,在其中一分子身上的折射!

  为一生一次的机会放弃出国

  2006年夏天,张妍从浙江大学景观设计系毕业,早就“预谋”出国深造的她在家学了几个月英语,考完托福,成功申请了学校。等签证的日子里,张妍无意中听说奥运设计部缺人,女孩脑子一转:出国啥时候都能走,这机会说不定一辈子也就这一回,怎么能错过呢?于是,这个白白净净的北京姑娘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留学美国的机会,来到了位于北四环的奥运大厦。

  2007年4月,张妍正式来到奥组委文化活动部形象景观处报到。来了才发现该处一共只有11人,分两个团队:竞赛场馆和非竞赛场馆。因为竞赛场馆比较多,共有31个,所以由7人负责,余下4人负责15个非竞赛场馆,张妍便被分到了非竞赛场馆小组。“大家都说非竞赛场馆更能发挥想象力,都说要努力把它们打造成中国文化的‘画廊’。”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总是一腔热血。

  虽然张妍脂粉不施,却要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MPC(奥运会主新闻中心)、IBC(国际广播中心)、“鸟巢”、首都机场等重要奥运设施做形象景观设计。历届奥运会上,主办城市往往临时租用一个大厦作为新闻中心,北京奥运会的MPC大厦是世界上首例单为奥运新建的新闻中心。新闻中心是全世界新闻媒体的集中地,是每场重要新闻的发布地点,到时候,全世界的镜头都会对准这里的某间会议室或者某面墙,所以对于形象景观设计者来说,责任重大。

  细致严谨不忘创新环保

  张妍刚来的时候,手里拿到的只有大厦的建筑图纸和流线图。经过小半年的努力,他们已经把两个大厦在构想中装点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招标施工。

  几个月的工作中,他们跨越了形象景观设计的“高山峻岭”——一条三四百米的长廊,在设计师的眼中,这个长度的走廊相当于一条长安街。怎样在这么长的空间内既要保证风格的统一,又不能死板单一,更重要的是把中国文化和奥运的主题相结合,其难度可想而知。

  更麻烦的是,他们费尽心思的构想一不小心会影响到建筑的实用功能。比如那次他们费尽心思终于把大厦的整体外观设计好,送审时被发现其中两扇窗户的贴纸有问题。因为摄影记者可能会通过这两扇窗户拍外面的全景,那这两扇窗就不能贴膜了,于是整个设计被更改、推翻!几天的努力付诸东流。这种看上去前功尽弃的事情,张妍和她的伙伴们可没少干。有时,甚至天花板消防喷淋的位置都要几经推敲。这种细致严谨的工作保证了每一处奥运场馆每一个角落的安全、美观。

  对形象景观设计来说,装饰材料的选择对图纸的实践非常重要。在“好运北京”测试赛中,张妍他们把同一份设计材料寄给4个公司,最后收到的产品质量检测结果却天差地别。通过这个小测试,他们更加提高了警惕,同时也可以想象,随后的装修施工阶段中,张妍他们的任务是多么艰巨。

  一次,张妍看到贴在墙上的宣传画用过以后,大批大批地被当作废纸扔掉,就想,仅这一层楼用掉的宣传纸张就要那么多,那一届奥运会下来得用掉多少纸?这是非常不环保的做法。于是,他们想到了上学时老师讲课用的多媒体设备,用投影仪打在墙上,能变幻出好多花样和颜色,既迎合了“环保奥运”的主题又体现了高科技,真是一举多得!这个创意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也让张妍他们非常有成就感。

  刻苦到让奥组委专家惊叹

  跟张妍约好的采访时间,总会因为她数次不期而至的会议、加班而推后,张妍说,加班对他们来说实在再经常不过了。赶上给领导汇报的前夕,整队人马彻夜不眠地工作也是常有的。

  2007年五一,大家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喘口气了,不曾想又被任务拖了回来。他们的组长35岁,媳妇刚生了个儿子,回老家东北的车票都买好了,无奈又去退了票,为此还跟媳妇大吵了一架。正在家补觉的张妍是被竞赛场馆团队的同事叫醒的,对方非要她过来帮忙,而张妍本来是要跟朋友一起去海边度假的,已经计划很久了。对方狡猾地拿“鸟巢”诱惑她——这可是给“鸟巢”搞形象景观啊!一想到那座世界瞩目的建筑里面将留下自己工作的印记,想象中的成就感就足以抵挡大海的诱惑。现在想起来,张妍还一脸陶醉的表情,仿佛那7天的黄金周是在蔚蓝的海边度过一般。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何止是7天假期贡献了出来,每天晚上大家还要加班到很晚。有一次,在接连好几天加班的情况下,眼看又到了深夜12点,张妍实在困得不行,又累又乏,就将腿搭在桌子上,身体靠在椅子上,强睁着眼画设计图,不料此时组长出现在张妍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看来张妍真是困得不行了哦。”

  那晚,张妍的父母开车从南二环来到奥运大厦所在的北四环,把她的同事逐一送回了家,不管是住在东五环的还是西六环的,等他们一家3口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这群年轻人的刻苦努力赢得了众多领导的表扬,设计部的艺术总监曾在大会上说:“社会上对‘80后’的小孩都有或多或少的偏见,认为他们不能吃苦、没有韧性,但是我们这里的‘80后’们却让我非常惊讶……”国际奥组委的专家前来视察时,也对他们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记得那次来了两位专家,一位是雅典奥运会的总设计师,另一位是国际奥组委的专家,在参观完张妍他们的设计后,两人在肯定的同时也提出了一点意见。因为两位专家第二天就要回国,张妍他们决定用一晚上的时间按照专家的意见将图纸修改完,又是一夜辛劳。第二天,两位专家一推开设计室的门,就看到所有墙上都贴满了按照他们的意见修改后的图纸,连连说“不可思议”!

  年轻人有年轻招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团队,在这11个人中,被社会所“诟病”的“80后”占了6人。他们懂得用吃苦耐劳赢得大家的赞扬,同时,他们更知道如何启发大脑,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在繁忙的工作之外,他们制定了一个取名为“头脑风暴”的计划,即每周找一个下午去楼下咖啡厅聊天,把近段时间大家所关心的话题拿出来侃,要么打开笔记本共同欣赏一个很有创意的广告或者公益宣传片。再不然就申请一天出去“采风”,其实就是跑到一些著名大酒店去看他们的室内设计……设计是一个很容易掏空自己的行业,这群年轻人就是用他们自己的绝招,保证2008年北京奥运建筑内所有设计的文化创新,力争把每一面墙打磨成一颗钻石。

  这是一个团结的团队,张妍说,“在食堂、走廊、电梯等公共场所,你所看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微笑的。就连每天乘坐的班车上,都经常看见陌生人之间也会点头微笑致意。那是一种非常健康的工作状态,是我们积极向上的奥运精神的体现。”这种大家庭式的工作环境,还有各行业的精英组成的团队,其诱惑力远超过金钱的魅力。由此可以理解为什么像张妍他们组长那样的高级设计师,可以放弃设计总监的职位,甘愿来这里拿过去收入的1/3,甚至更少。

  “好运北京”测试赛时,在中国农业大学的摔跤场,张妍他们把做好的足球场围挡展板等展放在场地中,突然天降暴雨,还下起了冰雹,不一会儿,场地里面蓄起了水。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劳动成果像荷叶似的漂在水上,五颜六色,狼狈不堪,这可是要给外国专家检阅的!张妍他们急了,脱了鞋,撸起裤腿,噼里啪啦冲进水塘抢救那些劳动成果。

  远远望去,一群衣着时尚的年轻人齐弯着腰杵在水里打捞,“那场景也挺壮观的”,张妍又展开她的笑容。有这样一群可爱又执著的年轻人在为我们的奥运服务,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咪拉/文 据《北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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