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8版:e家生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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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 1 月 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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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铁汉割皮救友 异姓兄弟义薄云天
  2007年11月18日,河南省辉县市赵固乡苗固村村民曹辉生,一大早就赶到河南大学探望该校大一新生刘广华。在校门口,曹辉生勉励刘广华一定要好好上学,并掏出500元钱塞给了刘广华,刘广华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她哽咽着说:“您为了救我爸爸,把自己整只左手臂的皮肤都割下来了。现在,您又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伯伯,您是天下最大的好人!”

  好兄弟被烧成“炭人”

  曹辉生出生在河南省辉县市赵固乡苗固村一个农家。兄弟三人中,他排行老大。曹辉生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但由于父亲积劳成疾,母亲有心脏病,他放弃了高考,从此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1982年,曹辉生和同学刘保福合伙买了一辆拖拉机,一同做起了面粉买卖。两人吃苦耐劳,诚信经营,面粉生意做得还算不错,不仅都有了些积蓄,也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几年后,他们各自成了家,这才没再合伙做生意。曹辉生转而学了家电修理技术,在县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家电修理部,生意不尽如人意。刘保福则在县城办了个面粉加工厂,后来又转行做粮煤贩运,生意蒸蒸日上。虽然两个好朋友逐渐“贫富悬殊”,但两人依然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谁家有需要帮忙的,都是随叫随到。这对好朋友兄弟般的情谊,一直被当地老百姓传为佳话!

  然而,2006年6月,一件真正考验这对朋友情谊的事发生了!当时河南省焦作煤炭集团准备在刘保福所在的元庄村开一个煤矿,村里的王学参、王学成等十几个村民合股中标承包了煤矿的“进料权”,便想拉刘保福入股。刘保福平时仗义疏财,没多少积蓄,因此不想加入。但遭到拒绝的王学参、王学成等人却认为刘保福故意给他们难堪,竟恼羞成怒,雇凶“修理”刘保福。

  2006年6月17日凌晨2点左右,王学参、王学成等人雇的3个无业人员,趁着夜色潜入刘保福家,把混装着20公斤汽油和硫酸的两个壶分别放进他家的两间卧室,然后点燃了油壶。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火光突起,3间平房顿时陷入火海!刘保福被惊醒了,他顾不上穿鞋,赶紧抢救儿子和女儿。几分钟后,刘保福救出了女儿和儿子,自己却栽倒在火中……    

  当天上午9点,正在县城门市部忙着修理电视机的曹辉生一听到这个吃惊的消息,忘了扔下手中的螺丝刀,就急匆匆地赶往正在抢救刘保福一家的新乡市荣康医院。一进急救室,曹辉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刘保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被烧得面目全非,全身60%深二度烧伤。

  当曹辉生的情绪稳定后,医生告诉他,刘保福病情很严重,即使能治好,保守估计也得花费30万元!而要救活刘保福,首先是要防止感染,保证血液的正常流通,避免出现败血症,最好的方法是立即为刘保福植皮。

  曹辉生想尽了各种办法筹钱,但这些钱怎么也应付不了每天近5000元的医疗费。

  瞒妻救友割下5块皮肤

  医生告诉曹辉生,刘保福病情加重,自身的“好皮”已用完,急需其他皮源进行手术,不然很快就有生命危险!如果亲友自愿植皮,还能节省一笔费用。因此,医院首先考虑刘保福的妻子,但她是目前这个家中唯一能动的大人,万一她在植皮过程中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麻烦了!于是医院又把目光转向刘保福的两个孩子,可他们即将考大学,可能会因此耽误学业;再想到其他亲友,可谁又愿意冒着也许会感染的生命危险,把自己身上的皮肤活生生地剥下来呢……

  听罢情况介绍,曹辉生二话没说,一捋袖子,激动地对医生说:“你看,就用我的皮肤!”医院烧伤科苗副主任惊奇地问曹辉生:“你是他家的亲戚吗?”曹辉生摇摇头,冷静地说:“我是他的朋友!”一听说只是朋友,苗副主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是什么朋友?生死之交吗?你知不知道,这种切肤之痛常人是难以忍受的,再说植皮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 ”可曹辉生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比我再合适的人选了!只要能救刘保福,病死我也愿意!”

  2006年7月19日,曹辉生在荣康医院植皮手术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当天晚上,他对妻子冯际新说:“过两天我要去南阳出差,大概得10多天时间,你在家要多加小心!”妻子并未发觉异常,就像往常一样叮嘱他说:“好,你自己路上小心,千万要注意身体啊!”看着蒙在鼓里的妻子,曹辉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起奄奄一息的刘保福,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7月21日上午8点,曹辉生瞒着家人躺在了手术台上。消毒、麻醉,割皮……一个多小时后,除了手肘部分,曹辉生整条左臂几乎所有的皮肤,约5块手掌大小,全被割了下来。然后,医生很快把取下的鲜活皮肤,分别植到刘保福的腹部和大腿上……5个小时后,左臂缠满了纱布的曹辉生被推出了手术室。

  当天下午4点左右,手术的麻醉效果过去了,曹辉生开始经历他有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疼痛。医生打了3次麻药,但这个1.80米的高大汉子还是疼得在床上打滚,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实在受不了了,他就把头埋在枕头下,撞着床板干嚎,一双脚因为磕碰床板而起了一块块瘀青。他右手上插的针头,一天内被弄掉了好几次,护士不得不一次次地重新扎针……

  这件事最终让曹辉生的妻子冯际新知道了,她忙不迭地赶到医院,一下扑在丈夫身上号啕大哭,边哭边埋怨说:“为什么骗我说出差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你植皮给保福,我不会不同意,可你不能让我这么担心啊!”听着妻子的哭诉,曹辉生的眼眶迅速红了,默默地用右手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水……

  替死去的朋友尽一份父责

  曹辉生在经受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后,左臂的皮肤终于逐渐生长愈合。8月1日早晨,曹辉生终于可以出院了!离开医院前,他特意去加护病房看望了还在昏迷中的刘保福。他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眼里顿时涌出了泪花,他把还缠着纱布的左胳膊轻轻地抬起来,表示对刘保福招呼后,深情地说:“兄弟!哥这一只胳膊算不了什么,再痛也不会比失去兄弟痛啊!哥先出院了,等着你早点回家啊!等你好了,我们哥俩再一起喝酒,一起跑生意,一起过好日子,好不好啊……”在场的医护人员、曹辉生的妻子和刘保福的一家人听着,一个个都泣不成声。

  然而,事情的结局往往不能像善良的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圆满,刘保福终因伤势过重,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了几个月后,还是在2007年3月底离开了人世。

  2007年9月,刘保福的女儿刘广华考上了河南大学,望着这个早已经一贫如洗的家,刘广华打算弃学打工。她悄悄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准备到上海去打工。曹辉生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他连忙骑上摩托车到车站把刘广华追了回来,并批评她说:“有困难找伯伯呀!你这样不仅会毁了自己的一生,也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啊!”

  于是,曹辉生连夜请人写好了刘广华一家的材料,次日就到县乡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并拨打了当地媒体的新闻热线,刘广华的遭遇立刻引起社会的关注,短短几天就为她捐助了4000多元。眼看开学的日子到了,刘广华还差1200元的学费没有着落。他们一家正为此急得团团转时,曹辉生和妻子冯际新拿着1500元钱和一身新衣服赶来了,曹辉生将钱和衣服塞到刘广华的手中时,刘广华一头扑到了冯际新的怀中,放声大哭。

  2007年9月8日,刘广华就要去河南大学报到了,曹辉生和刘广华的母亲一块将她送到郑州。分别时,刘广华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曹辉生的手,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曹辉生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感慨地说:“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不要这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朋友虽然不在了,但在我的心目中,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好好上学,我会经常来探望你的!”

  (谢绝转载、上网)张海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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