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用火焰山祛寒
本城上周雾气弥漫,是典型的冬季湿冷天气。上周,除了皮肤,我的骨头也觉着凉了。也是,都冬至了,再怎么暖冬,毕竟也是冬天。而我这种寒性体质,每年冬天都觉得活不下去了,感受自然就更深了。还是上周,一个深夜,我抖抖索索地整理资料,其中一篇名为《世界上最热的地方》,想当然,我就觉得应该在赤道附近,或者是散落在太平洋上的那些悠闲岛屿。结果都不是,统统不是。世界上最热的地方在中国,而且在南京以北,而且是10月下旬,南京16摄氏度的时候那里已经零下8摄氏度。就这么个苍茫孤寒的地方,竟然是“全球最热”。
那里的热,我领教过的。气温确实比江南高很多,却是热得舒服。江南的燠热世人皆知,加上气候潮湿,夏天不仅挥汗如雨,而且皮肤永远粘湿。西北不是,热得坦荡荡,对着阳光皮肤会被灼伤,可是走两步随便移到一个阴凉处,立即就觉得舒适,什么汗啊、什么闷得喘不过气来啊,都是没有的事。这是西北40摄氏度的三伏天。
也不是都这么“春天”,也有躲不过去的,哪怕在室内,心头都觉得堵。也不怎么出汗,就是浑身每个毛孔热热麻麻,像是很多虫子在往外挤。那里有80摄氏度,那里就是新疆吐鲁番的火焰山。《西游记》里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为的就是这座火焰山。
火焰山寸草不生,山体呈红色。因为是著名景点,旅游方式也很别致:乘车从山边过,一干人等从玻璃窗看外面火红的岩石。谁都不能上山,连下车也不可以,因为双脚根本不能踩在滚烫的地面上。
人类在自然界面前总有尊严,所以这里也有人文景观。因为有唐僧西去的典故,所以这里修建了万佛宫——三个直径十米,高十二米的穹隆顶建筑。屋顶绘满佛教壁画,飞天衣袂飘飘,这也是新疆境内最大的古代佛教艺术殿堂。
万佛宫这里不仅有佛教痕迹,走出后院,竟然道教的八卦阴阳鱼趴在金黄色的怪兽背上,道教旗幡自草棚屋顶垂下——不要以为寒碜,那里不下雨,屋顶只为遮阳,草棚足以。万佛宫附近,有小商贩兜售民俗工艺品,各色披肩搭在草绳上,用夹子固定平整,成为荒芜之地唯一的亮色,煞是鲜活。最惹人好奇的,莫过于一架硕大的水车,它由一截截枯木捆绑而成,像模像样。浩荡“八百里火焰山”,水车何用?大家都好奇,却没有人追问,太热了,热到什么都做不成,张嘴就会吞下热浪。
此刻,身处江南湿冷冬天,我真后悔当时的软弱——能热到哪里去?顶多出出汗呗。人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艺:女,著名电台DJ。主持的《夜动听》《都市夜归人》等栏目,深受听众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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