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4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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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没有爱 不可以没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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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2 月 2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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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没有爱 不可以没尊严
  ■时间:2007年12月20日

  ■主持人:伊人

  ■倾诉者:颜丹,女,30岁,项目经理

  因为家境贫寒,我受尽他父母的责难。等到我有让他父母接纳的经济实力时,我却一身轻松地离开了他。因为这段爱情我已经不需要了。

  为了我,他来了

  那年,我还在上大学,和从南方来的江彬一见如故。他是专门来看雪的,我当起了他的导游,带着他游走在大街小巷。江彬沉恋于此,这里的景,这里的人。

  旅游结束,江彬回到南方,我们成了最好的笔友。每天,我都盼他的来信,盼着在只言片语中寻觅到一丝爱意。

  半年后,江彬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他辞去了南方的工作,决定与我一起生活。年轻的心很容易冲动,但这份冲动却足够让人感动。

  艰难的同居生活

  我和江彬租了房子,住到一起。然而,对于这次选择,我们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从学校宿舍搬进公寓并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是不可能允许这种同居生活的,这一瞒就是整整一年。为此,我一直感到很内疚。江彬也并不适应这里的干燥气候,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薪金太低,这导致他情绪很差。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却又天天加班。

  收入甚微,我们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糟,每个月不得不靠家人的生活费过日子,江彬感到伤自尊,可是却无能为力。为了改善生活质量,我决定利用课余时间打工。

  我找了一份食品促销的工作,每天在商场门口的临时专柜上班,直到晚上八点。回到家里,江彬会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我面前,那是我感到最浪漫最温馨的时刻。其实,江彬并不喜欢我这份工作,他认为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

  一天晚上江彬来接我下班,碰巧看到我在向几名学生模样的男顾客推销产品,偶尔几句谈笑被江彬听到,当晚,他就表示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友过多地和异性接触……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争吵,自此以后,江彬开始观察我的言行,并时常给我警告。

  每次争吵过后,江彬都会向我道歉,哄我开心,希望我不要和他的“小心眼”计较,他说他会慢慢改正。所以我也每次都原谅他,毕竟和他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很快乐。

  他的父母不承认我

  那年过年,江彬想带我回老家,他给他母亲打电话,我听到电话那边的指责声。也许他们并不欢迎我,因为江彬是为了我才放弃工作、离开父母的。但是,我还是随江彬去了南方。

  江彬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干部,有点好说教,态度还算和蔼可亲,但很明显并不赞成我和江彬的事。他们在得知我父母都下岗后,流露出怜悯和遗憾的神情。

  过完年,我们回来了。看得出来,江彬很留恋家里养尊处优的生活,他的情绪日渐低落,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他想回家,并要求我和他一起回去。他说我即便没有文凭、没有工作,他依然可以养我一辈子。

  我拒绝了,也许是怕看到他父母的疾言厉色以及对我家境的不屑,当然更舍不得我贫寒但温馨的家庭。为了这件事我们争论了足有半年之久,直到我毕业,我才答应随江彬回去。父母安慰我说南方发展空间大。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伏在母亲怀里落泪,江彬说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

  到南方后,我们并没有回江彬的家,他将我带到另一个复式公寓,那是他父母为他买的婚房……他给父母打了电话,争辩了几句,我知道,他们依然不接受我。

  非常不巧的是,我怀孕了。江彬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他父母却不同意。

  我感到很委屈,我大学刚毕业还没有工作,却先有了身孕;我的爱人想当爸爸,可是未来的公婆却不认可这个孩子……我想家,我想回家了。

  江彬不允许我回家,他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生怕我在他不经意间离开。他藏起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向我求婚,他说我一定不能离开他。看见他落泪,我心软了……

  做了流产手术后,我开始忙着找工作,江彬请假陪我,天气炎热,我频繁中暑,江彬从公司溜出来带我去看病,最终因不遵守公司规章制度而被解雇。我们又陷入经济危机。江彬不得不回家向父母要钱,继而又是一顿责难。我落泪,他叹息。

  我们的生意成功了

  近一年的时间,我们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受尽挫折,几经折腾后,精疲力竭,我们决定自己做生意。

  江彬的父亲说这是最后一次帮我们,以后成功了,我可以顺利地做江家的儿媳妇,失败了,我和江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看着那叠人民币,我咽下泪水,一遍又一遍发誓不会再给机会让他们侮辱我。

  我们开了一家台球馆,球馆设在该市一家知名KTV旁,球馆高档,唱完歌的人、喜欢夜生活的人常会光顾,一开始生意就非常兴隆。

  我和江彬的生物钟完全颠倒,我们从早上六点到夜里十二点轮流休息,有时候遇到打早场的,我们就一整天都不能睡觉,硬撑着陪客人玩。

  有时候清晨七点,我和江彬从球馆出来,相互依偎着去吃早餐,然后回家小睡一会,那时我就会感到特别幸福。如果没有江彬的坚持,我想我早已经放弃了。

  经济渐渐好转的时候,我们又雇了一些人手,我不需要每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台球馆,我又找了一份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在球馆,凌晨三点休息,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强负荷的工作量压迫着我,终于我体力不支,昏倒在家……医生说我严重贫血,并且营养不良,最好能静养一段时间。

  江彬也劝我在家里多休息,根本没有必要再找份工作,可是我并不想辞职。

  还清债,了却爱

  有一段日子,江彬常常和父母在电话里吵架,他似乎在刻意向我隐瞒些什么,每次我想问他,却欲言又止,我想无非就是他父母反对我们的事,既然能猜到,又何必自取其辱亲自问呢。

  江彬的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翻看了他的手机,他母亲的一则消息清晰地摆在我眼前,原来,他们早已为江彬找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并且已经见过面。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一起呢,迟早都是散……其实,对于这段感情,我早就不抱着奢望的态度,只是我还爱着江彬,我舍不得放弃。

  台球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回头客不断,年卡都很畅销,我们又租下KTV的底层,重新装修,扩大了营业面积,我们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和江彬成了为生计忙碌的人,我常常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郑重地吃过一顿饭,或者谈过一次心了,我开始感到他的陌生,我并不畏惧这种疏远,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新年将至,我对江彬说,还记得那年一月份你去北方看雪吗,我们相识相恋……江彬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冬天,就像永远都会爱我一样。

  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在江彬的怀里,我想我们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第二天,我将事先准备好的二十万元人民币整齐地摆在江彬父母面前,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还清欠的这笔债,并感谢他的父母曾经的帮助,我们生意成功,但是我已经不想嫁了,我需要爱情,但我也有尊严。

  我搬出了江彬的公寓,住进自己买的二手公寓,虽然狭小,但是我住得有底气。那年,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接我父母来和我一起过年。

  (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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