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3版:e家生活/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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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2 月 1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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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市声
  吃的市声

  看张恨水的散文里写老北京的市声:“落花生,香来个脆啦,芝麻酱的味儿啦。”“噢……热啦……烤白薯啦……又甜又粉,栗子味儿。”“哦甜瓜……吃啦甜来一个脆,又香又凉冰淇淋的味儿。”有点纳闷,怎么要把这个好东西扯到另外一件东西上去呢?另外那个东西也不是不好,但落花生跟芝麻酱、烤白薯跟栗子、甜瓜跟冰淇淋味儿都一样,那有什么意思?想想,可能那时另外的那个东西不容易吃着,显得高级一点。

  老成都市声里的吃食比较实在,在《市民记忆中的老成都》一书里,绍熹先生收录整理了一些。比如,“白糕热白糕”,只强调一个“热”;“冰粉凉,凉粉冰,退热解渴的冰粉卖……”着重说一个“冰”字;还有“油茶——吃哩”,“蒸——蒸——糕,卖哩”、“大麻花,脆麻花,又香又甜的脆麻花”,都很干脆,不用通感的手法,不去招惹他物,很自负。

  绍熹先生有一段文字说,“在所有的叫卖声中最动听的要算卖香油卤兔的了。天刚黑尽,就听到从小巷深处传来‘香油卤、卤、卤、卤兔呵……’声音如川剧的高腔,悠扬而宛转,开始三字急促泻出,中间戛然而止,稍作停顿后,‘卤’字却像字花子那样一个个吐出,最后留着长长的尾音在深巷中回旋。”想来是很好听。我自己试着喊两声,却“卤”不到位,“兔”字总是往前蹦。也许这营生当年是一结巴在做,被绍熹先生听出了戏的味道。这倒是一次绝妙的通感。

  现在的市声几乎消失了。但还是有一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卖点麦芽糖、大头菜锅盔什么的,但因产品的卫生情况不明,生意很冷清;他们自己也知道吧,多半沉默拖曳着走过市井,身影寂寥;最多也就是卖麦芽糖的时不时敲敲他们传统的铁片配个音。

  我们经常带儿子去三圣乡花市。那里有一个塑料充气大船,很多小孩在那上面滚上滚下的,五块钱一次;那老板很是刁酸,下地后再上去要算另外一盘。我儿子一到三圣乡,不看花不看树,总是直奔那里胡乱翻滚一通。我也只好在旁边守着。几米远的地方是一卖棉花糖的摊子,两口子,都是满面风霜。男的咬牙切齿地操作,女的时不时对着空气凄厉地尖叫:“棉——花——糖——哦——”,分贝很高,听来惊人,还很苦,哪儿像是卖糖的?真不想买这玩意,但每次都得买,只有这东西才能把我儿子从船上哄下来跟我们回家。

  现在倒是卖耗子药的叫卖得欢快,自行车后座上置一破音箱,卖药人头上绑一个带子,把话筒吊在下巴上,用稀奇古怪的调子唱:“耗儿药,耗儿药,耗儿吃了跑不脱……”(用四川话唱是押韵的)。要唱很长一段,还把时事结合进去,有点民间讽歌的意思。虽然很多人一听这鬼调子纷纷掩门关窗,我听来倒是心花怒放呢。

  洁尘:女,作家。专栏文章散见全国数十家报刊。出版散文集、长篇小说十余部。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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