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56版: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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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2 月 1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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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丈夫一句谎言 憨厚妻变成“野人”
  陆红嫣是一位音乐教师,她端庄秀丽、温柔贤惠,又有着别人羡慕的幸福家庭和好工作。然而,仅仅因为自己的一次失手、丈夫的一句谎言,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在一堂音乐课上,有个学生调皮捣蛋,影响其他同学听课。陆红嫣生气地打了学生几个巴掌,哪想到,被打的学生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学生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后,惊慌失措的陆红嫣央求丈夫去打听一下情况。半个小时后,丈夫回来了。他告诉妻子——那孩子被你打死了……

  一句谎言将妻子引上逃亡路

  陆红嫣是黑龙江省某县一所乡村小学的音乐教师。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是一名人民教师,工资收入稳定;丈夫刘龙承包了一家乡镇企业,企业年年赢利,经营如日中天。夫妻俩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特别是婚后第二年儿子的降生,更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快乐。

  惬意的生活和红火的事业,使刘龙染上了生意场上流行的“及时行乐”的观念,他与一位颇有姿色的陕北籍女客商结成了生意场上的“死党”,两人经常以谈生意为由,出入当地的宾馆酒店。

  关于刘龙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进了陆红嫣的耳朵里,一天晚上,她试探着向丈夫问起这件事,满以为丈夫会大发雷霆地驳斥谣言,谁知丈夫很平静地说:“我和她不可能了断的,离不离婚,你看着办。”一席话如晴天霹雳,把陆红嫣一下子击懵了。

  陆红嫣虽然是一名教师,但她生来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懦弱。更为重要的是,她无法舍弃刚满4岁的儿子。陆红嫣找丈夫谈了几次,可每次刘龙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不久刘龙干脆搬了出去,与情人住进了豪华宾馆。

  陆红嫣依旧像平常一样操持家务,安心工作,她在耐心等待丈夫回心转意。然而,整个事件在2002年5月的一天下午,发生了致命的转机……

  陆红嫣正在学校给六年级学生上音乐课,一个男生调皮,影响其他同学听课。陆红嫣严厉地批评了他,那个男生很不服气地当堂顶撞,陆红嫣一气之下走过去,打了他几个耳光。因为是在气头上,陆红嫣这几个耳光打得重了些,那个男生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陆红嫣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吓得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学校同事迅速将孩子送进附近医院进行抢救。陆红嫣则忐忑不安地打车去宾馆找丈夫刘龙商量对策。刘龙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妻子几句,便跑出去打听情况。半小时后,他面带惊慌地跑回宾馆,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陆红嫣说:“你快跑吧,那孩子被你打死了!警察马上就来抓你啦!逮住你肯定是死罪呀!”

  一席话把陆红嫣吓得如雷轰顶,身体不由自主地瘫了下去。刘龙见状,忙把陆红嫣扶坐到床上:“你还是先到外地躲一躲吧,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早已方寸大乱的陆红嫣拿着丈夫给的500元钱,当夜就逃离了家。

  五年流浪生活把她变成“野人”

  慌乱中,陆红嫣坐了10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辽宁省鞍山市。十余天后,她辗转来到了台安县农村。这时,陆红嫣已花光了兜里的所有盘缠,又度过了艰难的10天后,她流落到台安县南部的罗桥镇。

  在罗桥镇又游荡了一个多星期,她最终在该镇的方台村落了脚。经过多次“巡视”,陆红嫣选中了村中的一个桥洞。桥洞下蒿草过膝,又潮又湿,腐烂的植物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陆红嫣高兴万分:警察做梦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啦!

  天亮后,陆红嫣到村里捡来两大块塑料布,把桥洞两边的洞口堵上;又找了一些稻草铺在桥下。这座桥离集市很近,她又到集市上捡了些烂菜叶、破锅碎砖,一个家就这样建成了。

  此后,每天天一亮,陆红嫣就蓬头垢面地到村里、到集市上讨饭。村里经常有外地来的乞丐出没,所以,村民对突然出现的陆红嫣并不感到惊讶。

  春天到了,天气转暖了,陆红嫣的生活境况稍稍有了改善,她不再挨冷受冻,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灾难:桥下虫子、小蛇、蛤蟆特别多,而陆红嫣又最怕这些!随着夏天的如约而至,陆红嫣的厄运也来临了。

  有一天晚上,她赶跑了长脚蚊子,昏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她觉得大腿冰凉冰凉的,用手一摸,天哪,竟是一条杯口粗的花蛇!陆红嫣哆哆嗦嗦地用棍子把蛇挑开,接着又从草丛中爬出两条小蛇和三只蛤蟆。她再也不敢在“家”中睡了,只好坐在桥上坐等黎明。那一夜她身上被蚊子叮得一片红肿,肿包钻心地痒。

  思前想后,陆红嫣眼泪哗哗地流,自己摊上了人命官司,警察不会放过她。她也曾痛恨自己的自私,惹出了人命,却不负责任地一逃了之,将心比心,那孩子的家长,在痛失了爱子之后,一定很难过吧?陆红嫣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儿子怕黑,时常在夜里哭醒,是自己在漫漫长夜里,把孩子轻轻地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一点点地哄他入眠。粗心的丈夫,从来不会如此细致地打理这一切。这种痛入骨髓的思念,常常让她对着路边放学的孩子发呆,作为一名母亲,她是多么渴望能亲自接自己的孩子放学啊。

  在心灵与肉体的双重煎熬中,陆红嫣在桥洞里苦苦熬撑了300多个日日夜夜。第二年夏天的一天,陆红嫣讨饭回来,发现“家”中的一切都被水冲走了——桥下涨水了。无家可归的陆红嫣只好在村西一条无名河边“安营扎寨”——她从附近村民家中要来几捆秫秆,码成井字状,她就在“巢穴”中间栖身。

  由于长时间过着隐居生活,少与人接触,使得陆红嫣精神恍惚,情绪乖戾,时常于晚间或唱或哭,声传数里,时间一长,连住在河周围的村民都被她吓得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

  一朝回乡真相让她欲哭无泪

  命运好像故意捉弄陆红嫣似的,有一段时间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心力交瘁:先是她的“家”被放学的淘气学生给点着了,害得她在柳林里打了10多天的“游击”;接着是外村的几个小流氓“看中”了她,几次三番地前来骚扰,每一次都吓得她钻进附近的青纱帐,连续数天像惊弓之鸟一样东躲西藏、胆战心惊……最让她发愁的还是食物。夏天还好说,冬天最难。有一年冬天,她两天水米未进,恰好又天降大雪,陆红嫣又冷又饿,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一步一挨地向村里走去。当她走到村口时,眼前一黑,一头倒在地上。大雪很快将她埋了起来。直到天黑时,途经村口的村民刘二喜才发现快要冻僵了的陆红嫣,陆红嫣在刘家的炕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这口气才算是缓过来。看着这个苦命的女人,刘家老小真是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让陆红嫣一生都难以忘掉、每每想起都浑身惊悚不已的是那次耻辱的经历:一天下午,在她从集上返回的途中,两个青年将她拽进了路边的玉米地……

  寒来暑往,日月轮回,一晃5年过去了。陆红嫣已经在荒郊野外度过了5年野人般的生活。

  这5年中,陆红嫣曾偷偷给爱人刘龙打过两次电话,每次都被刘龙吓得半死:“警察天天守在咱家,就等你回来抓你!”2005年秋,陆红嫣第三次打电话时,却发现刘龙的手机、家里的电话全换号了!

  2007年5月中旬,陆红嫣被台安收容遣送站收容,并被遣送回黑龙江省老家。直到踏上久违的家乡,陆红嫣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当初她在课堂上失手打伤的那个男学生,当时只是癫痫病发作,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好了;而她丈夫却在她出走的一个月后宣布妻子失踪,半年后又宣布她死亡,再半年后,他和情人正式办理了结婚手续。

  得知这一切后,陆红嫣一下子昏倒了。

  面对突然出现并且已获悉事情真相的结发妻子,刘龙惊慌之余,忙拿出与女商人的“结婚证书”来消除陆红嫣心中的怒火:“你在法律上已经不是我的妻子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夫妻上的义务!你何去何从,那是你的事!”

  面对如此无情无义的丈夫,陆红嫣真是心肠欲碎,万念俱灰。当陆红嫣站在儿子面前,这个满地飞跑、个子高高的男孩儿竟对眼前的亲生母亲视若无睹,依旧摆弄手里的风车……

  陆红嫣悲从中来,哭着上前一把搂住儿子,可儿子身子一扭,却从陆红嫣的腋下逃掉了……

  当地的妇联组织获悉了陆红嫣的遭遇后,出面主持公道,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陆红嫣的娘家人更是义愤填膺,意欲将此事诉诸法律,给陆红嫣讨个“说法”。就在各方竭力想帮助陆红嫣摆脱人生困境之时,陆红嫣却意外地又离家出走了!这次出走,依然无人知道她的下落,连她最亲密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的行踪。她像一片飘零的落叶,淡出了亲友们的视野……

  (文中人物为化名;谢绝转载、上网)红尘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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