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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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思绵绵,8万多人遇难同胞纪念馆内拜祭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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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2 月 14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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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思绵绵,8万多人遇难同胞纪念馆内拜祭亡灵
快报记者 郑春平 摄

快报记者 郑春平 摄

快报记者 施向辉 摄

  哀思绵绵,8万多人遇难同胞

  纪念馆内拜祭亡灵

  12月13日,南京的早晨,清冷。江东门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外围那两面高大、绵延的灰黑色墙壁更显得异常肃穆。一大早,众多市民就站在馆外等候开馆。

  昨天,据粗略统计,进馆参观、悼念亡灵的人数超过了8万人。

  大学生们自发前来悼念

  尽管寒风凛冽,但昨天早上7点不到,纪念馆外就有人陆续赶来,其中不少是自发前来的大学生。

  南京农业大学工学院自动化系的60多名大学生,将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概括地写在了六个展板上:《恐怖之夜》、《铁的事实》、《不容忘却》、《禽兽之举》等等。该校学生苏宇告诉记者,他们想以此对市民进行历史史实的宣传。

  不仅是南京农业大学,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也在馆外举行了类似的活动,他们将写着“勿忘国耻 以史为鉴”的横幅拉开,邀请市民在横幅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南京艺术学院的徐娟和夏颜扛着摄像机在人群中进行随机采访,他们是大三的学生,将拍摄一部纪录片,反映年轻人对历史的看法。徐娟告诉记者,她周围不少年轻人只知道南京大屠杀和30万这个数字,但是其他历史史实知之甚少,“日军在南京的残暴屠杀大约持续了多久?是六个星期!但是我身边几乎没有人能回答上来。”她表示,这部片子是拍给年轻人看的,提醒年轻人谨记历史。

  “勿忘国耻”写在脸上,记在心里

  上午8点之后,纪念馆外的人越来越多。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年轻人颇为引人注目,在他的额头上用黑色笔写着“勿忘国耻”,下巴上是“七十整”,两边脸颊上写着“寄语天国”和“缅怀亡灵”,年轻人行色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让尽量多的人能看到。

  “虽然写在我的脸上,但我希望让更多的人记在心里。”面对记者,他不愿多说什么。当问及他的姓名时,这个年轻人也只是摆手一笑:“我是一名中国人,不用问我的名字。”

  纪念碑前宣誓入党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昨天,河海大学法学院的3名07级研究生站在纪念馆外,对着鲜红的党旗和遇难同胞江东门丛葬地纪念碑宣誓,还有37名老党员和他们站在一起,重温入党宣誓。

  40个人的声音高高地回荡在纪念馆上空,也吸引了很多人。“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河海大学法学院党支部书记于艳说,用这样的方式是要表达他们更加坚定的入党信念。

  刚刚成为新党员的袁文瀚同学觉得这样的入党仪式“很有意义”。袁文瀚也是从历史书和《南京》、《东京审判》等影视纪录片中了解大屠杀的,“这段历史,我决不能忘记。”

  尽快了解历史真相,排队也值得

  昨天上午11点半,新馆正式对市民开放。因为此前纪念馆已经闭馆很久,加上又是70周年祭日的特殊日子,昨天前来纪念馆的人非常多。据粗略统计,有8万人之多。

  刚开馆,陈列众多史料的厅外已经人潮汹涌。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市民排起了队,队伍一下就在集会广场上形成了一条长龙。由于史料陈列馆可容纳的人数有限,到了下午,这条长龙越来越长,拐了几个弯,“尾巴”还甩到了很远的地方。

  下午4点,来参观新馆的韩小姐已经排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韩小姐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看到那些真实的历史图片和资料了!”韩小姐以前也来过纪念馆,但是听说这次新馆又增添了更多的历史资料,用来证明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滔天罪行,她就想第一时间来看,“尽快了解历史真相,排队也值得啊!”

  快报记者 解璐 陈英 /文 快报记者 唐伟超 翁叶俊 赵杰 /摄

  [普通市民]

  这一天,他们说

  张纯如父母:

  一定要让这段历史写进美国教科书

  “纯如,我们终于又站在了一起。”昨天,已故美籍华裔女作家张纯如的父母、弟弟参加了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悼念活动,并且参观了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新馆。在馆内,他们特别选择在两个地方拍照留念:一个是张纯如的雕塑前,一个是和平公园,“这两处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纯如死前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够拍一部有关南京大屠杀题材的电影,用西方人能够接受的方式告诉他们历史真相。”张纯如的母亲张盈盈教授说,“如今,电影《南京》正在美国上映,《张纯如》也已经在加拿大上映并即将在中国国内上映——纯如在天堂也应该感到安慰。”

  “不过,显然还有太多的遗憾。”张盈盈教授说,“南京大屠杀对很多西方人来讲还是闻所未闻。我们近几年来一直在推动一项议案,希望能将日军侵华战争这段历史写进美国的教科书。去年,在加州一道一道程序都走下来了,但最后到了州长那里却被否决了。”

  据了解,目前,美国新泽西州开始有了与中国抗日战争及南京大屠杀有关的历史教科书,但这些教科书来自加拿大。昨天,加拿大抗日战争史实维护会共同主席列国远女士向记者展示了这些教科书。教材分为五课,其中专门有一课名为“南京大屠杀及其暴行”,主要是采用目击者和受害者的证言,包括南京暴行、慰安妇、日本731细菌战及化学战,以及强制劳工等。教材设计是引导和鼓励学生成为有责任感的世界公民,认识何谓人的尊严和人权,关怀他人所受的苦难,以及培养正义感。在课内,学生可以批判性地反思侵略战争导致的惨剧,作出理性分析判断,考量如何防止类似惨剧在将来发生。

  据悉,目前张纯如的父亲张绍进先生、张盈盈女士正在与加拿大史维会紧密合作,借鉴并努力将这些教科书引入美国的学校,“即使再难,我们也要继续推动这项工作!”

  杨振宁:

  绝对不会忘记轰炸声

  “任何一个听过炸弹下落声音的人,都绝对不会忘记!”昨天是南京大屠杀30万同胞遇难70周年祭日,当年的那段历史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在杨振宁的脑海中,对惊天动地的轰炸声,他始终记忆深刻。昨天下午,85岁高龄的美籍华裔科学家、物理学大师、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来到南京大学,就“勿忘国耻,振兴中华”这一主题与广大师生进行座谈。

  提起昨天上午南京上空响彻云霄的警报声,老人说,“这让我回忆起了当年日本人从飞机上丢下的炸弹落地爆炸的情景。炸弹落下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声音是任何一个经历过的人绝不会忘记的。”

  在座谈会上,杨振宁说,“二战中,犹太人被杀了几百万人,之后,他们收集了大量资料,出了很多相关的书。这种精神非常了不起。咱们中国人也得这么做!现在已经花了很多力量去收集相关的资料,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这也是一项非常重要、非常明智的举动。”

  赛明思:

  因为我是犹太人

  昨天,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新馆来了不少外国友人。其中有一位似乎特别“忙”,拿着相机拍个没完。记者上前打招呼,他却来了一句地地道道的中文:“你好,我来南京20多年了,住在月牙湖!我的中文名字叫赛明思。”

  采访中才知道,和记者相比,赛明思对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新馆的“熟悉程度”要深得多,“前几个月中,我一直在帮助这里翻译英文的标注和资料。”听到这儿,记者理解了为什么他要拍那么多照片——新馆也凝聚了他的心血。

  究竟是什么,促使赛明思对这项“义务劳动”抱以这么大的热情呢?原来,因为赛明思的身份,使得他对“大屠杀”有着更深的感触——“我是犹太人,我的国家也有类似的纪念馆。”

  不过,尽管以色列、南京都有纪念馆,但这两地纪念馆所代表的这两段历史,在国际社会上的关注度却有着天壤之别。“我的朋友,还有国外的很多年轻人,他们都不知道有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赛明思还去过美国的纪念馆,“那里也只有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的种族灭绝,没有人了解南京大屠杀。”

  对于这样的差别,赛明思说:“都是人,任何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对日本人,特别是年轻的日本人来说,必须知道并承认这段历史的真相,这样才能保证未来的和平。”

  陈君实:

  希望纪念馆保持下去

  76岁的陈君实先生是香港实用货仓有限公司的常务董事,一位慈善家。他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到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了。今年,老人特地带了全家前来,目的就是让全家都来感受这里特殊的气氛。

  陈君实出生在厦门,小时候,他亲眼看到日本兵将一位中国老人打得吐血。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什么叫愤恨。解放后,陈君实定居香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陈君实第一次来到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他花重金资助纪念馆的建设,并获得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特别贡献奖”。

  如今,看到新馆落成,陈老先生满怀欣慰:“我希望这么让人震撼的纪念馆能够很好地保持下去,接受世界各国人民的参观悼念。”

  通讯员 罗静 快报记者 郑春平 都怡文 谢静娴 解璐 陈英

  一位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流下眼泪。

  一束鲜花献给死难者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刘素珍来得也很早,“今天是70周年纪念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1937年那年,刘素珍还是7岁的孩子,尽管躲在防空洞里侥幸活了下来,但灾难的阴影伴随了老人一生,“常常想起以前的事,一想起来就不能睡觉……”老人刚开口,眼眶已经红了。

  看到刘素珍,工作人员一眼认出了她,把一朵小白花交给她,老人认真地别在胸前。

  74岁的施秀琴老人在大屠杀期间跟着家人去乡下逃难。第二年春天,以为已经平静的施秀琴一家回到栖霞区的老家,房子已被战火吞噬,什么都没有了,一家四口只好窝在邻居家的磨坊里。施秀琴的父亲因为去河边砍树搭房子落水而死,“如果不是日本兵烧我们的家,父亲就不会因为砍树而淹死了……”老人欲哭无泪,她已经失明快70年了,眼睛就是被日本兵戳瞎的。

  老人说,6岁那年,自己看见好几个日本兵来找“花姑娘”,就拼命跑,可还是被抓了回来。其中一个日本兵操起手中的枪,用枪头对着施秀琴的一只眼睛狠狠戳了进去。由于疼痛难忍,施秀琴差点晕死过去……受伤之后,又没人医治,伤口发生感染,几个月过后,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

  昨天,施秀琴也从栖霞区赶到了纪念馆, “你们现在过的是天堂般的日子,但是不要忘了以前的那些历史!”面对众多年轻人,施秀琴抹了抹早已萎缩干涸的眼睛,几乎是跺着脚说出了这句话。

  她

  跺脚告诫年轻人勿忘历史

  [幸存者]

  [警报拉响那一刻]

  中山码头:

  过路市民自觉加入悼念队伍

  2007年12月13日,中山码头旁。一座乳白色的纪念碑挺立在绿茵之间。江水拍打着江堤,轮船的汽笛声仿佛在为遇难者哀鸣。

  上午9点,南京天妃宫小学200余名小学生,及30多名即将入伍的新兵,还有20多名下关区区机关干部代表共同来到长江边上的中山码头,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碑前隆重集会,悼念在大屠杀中死难的三十余万同胞。他们将亲手折的白花一个一个地放在纪念碑周围的灌木丛中,数百朵白花围绕着纪念碑,寄托着生者对死难者的追思。

  上午10点,警报拉响,许多路过的市民也自觉加入到悼念的队伍中来。没有人发号施令,在场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对着纪念碑低头默哀,就连平素调皮的孩子们此刻也变得安静严肃起来。

  市民王老先生带着六岁的孙子来参加凭吊活动。他的家住在中山码头附近,每年的12月13日,他都要带孙子到这里来凭吊一番,“我们已经老了,应该多让孩子参加这样的活动,让孩子们记住这段历史。”据悉,江边的煤炭港、草鞋峡等地也开展了类似的悼念和祭扫活动。

  快报记者 解璐

  中学校园:

  聚集在操场上默哀一分钟

  当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冬日的宁静,南京六中的师生们放下书本,走出教室,聚集在操场上全体肃立,默哀一分钟。在这一特殊的时刻,年少的学生们用各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哀悼。

  在南京师大附中,每年的12月13日所在的一周都有一个特殊的名字:为了明天 拥抱和平。这一特殊的活动,已被编进了学校的德育校本教材。

  这一周,南京师大附中的学生们都沉浸在历史带来的伤痛与反思中。学校的橱窗内展出一帧帧历史照片;每天的下午,《南京》、《1937》等影片带给中学生们的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在回顾历史的同时,学生们也用知识、朗诵、合唱比赛表达自己的纪念。实习生 李蓓超

  快报记者 黄艳

  市民们拉起了横幅悼念

  “我的父亲没有参加南京大屠杀,我很幸福!”

  昨天的悼念活动,不少日本友人组团前来。不过,蓑岛胜先生却是独自一人来的。

  64岁的蓑岛胜是个“中国迷”,来过中国20多次,各大城市都去过。2000年第一次来南京,就挑在了12月13日,特别前往纪念馆祭拜亡灵。作为日本和平委员会的一名成员,他相信南京大屠杀确有其事。带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想法,他也希望日本方面在这件事上能坦诚一些,从而维护今后长久的和平。

  “您的父辈参加过侵略南京的战争吗?”听懂了记者问题的蓑岛胜连忙摆摆手,用并不熟练的中文回答道:“没有,我的父亲没有参加南京大屠杀,我很幸福!”

  “我要来南京看一看,这样才能更加接近历史真相”

  西本秀是《朝日新闻》的记者,不过此次他来南京的身份不是记者,而是吉林大学的留学生。西本秀告诉记者,他在日本时就知道南京大屠杀,但对其了解得不多。“在日本国内,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只是少数人。”这是西本秀第一次到南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一定要来南京看一看,这样才能更加接近历史的真相。”

  [日本友人]

  昨天,70岁的潘险峰老人来到纪念馆外,不看雕塑,也不跟人聊天。可他一直在人群中不停“搜索”,看到一群日本人,他追了上去,“这个送给你们!”他从随身的蓝布袋里掏出一幅毛笔字。

  潘老送出去的是他仿杜甫《春望》写的一首《万人坑祭》:国破山河碎,石城血海深;提笔墨溅泪,展纸字揪心;冤魂三十万,累尸骨森森;国难家家哭,广岛江东门。潘老说,自己并非诗人,之所以要写这首诗,完全是有感而发。

  潘老说,自己岳父的哥哥单庆森就是死于南京大屠杀的,在哭墙上还有他的名字。当年单家都去乡下避难了,只留下老大单庆森看家,结果死于日本兵的枪下。潘老的岳父在世时,常向小辈说起此事;而对于有些日本人否认南京大屠杀的事实,老人一肚子火:“没有大屠杀,我哥哥是怎么死的?”潘老也想帮岳父完成遗愿:让更多的日本人知道南京大屠杀是不容置疑的历史事实。他知道,70周年纪念日这天,一定会有很多有良知的日本人前来祭拜,所以就事先写好了诗,在纪念馆外等候了。

  

  

  

  

  81岁的武淑贞老人参观完史料陈列馆,出来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沉默。好久之后,对陪她来的女儿说:“当时就是这么惨!跟邻居告诉我的一样啊!”

  南京大屠杀期间,家住下关的武淑贞一家都下乡逃难去了。躲过一劫的武淑贞再回家时,幸存的邻居就向她描述当时下关地区的惨状:江边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一直以来,这场景一直在武淑贞的脑海中隐隐浮现——但毕竟都是别人的叙述,并不十分真切。

  直到昨天,看到那些埋尸的图片,老人浑浊的眼睛一下瞪得很大,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连接起当年邻居们声音颤抖的描述,老人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后面的陈列她也无心再细看,“实在太惨了!”出来后,老人一直喃喃自语。

  他

  自作《万人坑祭》赠日本人

  [经历者]

  她

  埋尸图片让81岁老人颤抖

  脸上写着“勿忘国耻”的悼念者

  天妃宫小学的学生们

  庄严肃穆的悼念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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