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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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一发而动之以情
· 上理发馆的不一定理发
· 洗头航母的故事
· 理发师傅也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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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12 月 2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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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一发而动之以情
  都市放牛:现居南京。先后在数十家媒体开设专栏,独创菜刀门文学流派,倡导放牛体写作方法,文字俏皮犀利。

  我割痔疮住院期间,病房里突然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扎着青花头巾,穿着青灰衣服,衣袂飘飘比《笑傲江湖》里的仪琳还要清瘦几分。令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是,她居然笑意盈盈地向我病床走来,递给我一盘清蒸鲈鱼。我妈呀一声,脆弱的内心一个鲤鱼打挺,身体却不敢动弹。女子见我痴呆怪样,扯下头巾,露出一个青盈盈的光头噗哧一笑,原来是女作家寒露,我一股气流才自痔疮口缓缓散去。她说写剧本时添堵,改变一下心境。她姑妄言之,我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头发是女人最直接的情绪,牵一发而动之以情,骗谁呢。

  理发移情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古人把年岁称垂髫、及笈、弱冠,或者花甲、古稀、耄耋,几乎都与头发有关,就连夫妻也叫结发,显得比万能胶牢靠多了。描写女子美丽动人常常是云鬓秀发、青丝缨络,很有一番画眉理发的缱绻情深,打理头发还专门有发簪、华盛、步摇、发钗、发钿一系列名牌,就连小户人家的“拙荆”,也要弄个三无产品荆钗戴戴。《乐史·杨太真外传》里说,杨贵妃被逐出宫时,立刻哭成了泪人儿,动手自理,铰下一缕头发转交唐明皇,皇帝老儿一感动,两人重修旧好。

  古人在头发问题上不仅嫌贫爱富,还相当重女轻男。理发一到了男人这里,就没有了小轩窗正梳妆的旖旎深情,不是怒发冲冠,就是白发三千丈,怪吓人的。女人理发动情,男人削发明志。我那年酒吧终于倒闭,立马决定去剃个光头。在一家不起眼的发廊,我能感觉到老板娘那双枯瘦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我听见头上山风呼啸,江河奔涌,刹那间只觉得月光如水,云淡风轻,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悲喜,居然在她的指尖下一吐为快。从此我的头顶上风光无限,江湖上多了个“绝顶怨男”的称号。

  头发是女人最直接的情绪,兴,头发苦,亡,头发苦。从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喜悦,到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都有说辞。女人打理起头发来,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明熹宗的乳母客氏,据说四十多岁仍驻颜有术宛如少女,每天喊一群手持梳具的宫女来排队,轮流用口水把梳子沾湿为她梳理头发,这种方法叫群仙液,据说是从岭南传入宫中的。女人一旦心情不好,首先遭殃的也是头发。我的闺密朴尔敏,为了告别一段痴呆的感情,慧剑斩青丝,把一头长发剪短,染了一头红毛,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她居然给这一天命名为“斩草节”。

  吾友李白教导我们说,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要搁在当今,就叫染发。有次我短毛见长,两鬓渐白,很不利于泡妞,便打算去染一下头发。冒冒失失冲进一家路边发廊,四五个小姐朝我媚笑,说这里只洗头不理发,我立刻明白遇见传说中的那种发廊了。我当然不会落荒而逃,强作镇定坐下洗头。闭上眼睛,我YY着故乡青山绿水间的小寡妇,端坐在盛开的水仙花旁,执拗地转动着磨豆腐的石磨,白色的豆浆瀑布似的从磨盘间流淌下来,湿润着我的头发和脸颊。发廊MM媚眼如丝,情急智生,见电视里正在播放打折信息,便问,老板平时会不会冲动消费?我没有牵一发而动之以情,随口应道:只有心理活动,没有生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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