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传承“文化灵魂”,南京历经2年多,进行了首次大规模的非遗普查。除了去年挖掘出的100多个非遗项目,今年又有200多个新的项目浮出水面。这次评选,除了庙会填补了非遗空白,中医也是首次进入。
目前为止,能够冲击市级非遗的项目达到120多个,经过专家打分,最终将有60多个项目进入南京市首批市级非遗项目名单。快报近日推出“关注南京非遗”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方巷人
“走北”
向北,向北,一走就是500年
走北:方巷第一代老祖宗方瑛,明朝名将,原镇守西南贵州等地,战功卓著,后因受方孝孺“瓜蔓抄”灭十族之案牵连,才带着妻子徐氏(徐达后裔)和三个儿子方池龙、方池虎、方池雷逃到了方巷。当安顿好全家以后,他又只身一人回老家,临行前他告诉家人,曰:“大年不见小年见。”即春节回不来的话最迟正月十五肯定回来。方瑛走后,家人一直等着他归来,眼看小年就要到了,他的夫人和3个儿子左等右盼,直到正月十五傍晚始终未见方瑛踪影。兄弟3人在妈妈的带领下连夜出发,他们手持灯笼火把,北走寻亲,边走边寻,结果始终未能再见亲人,留下了无限的痛苦和遗憾。
丈夫走了,临走时对妻儿说:办完事我就回,最早春节,最迟小年。日子在期盼中一天天过去了,却迟迟不见丈夫归来的身影,于是妻子带着儿子在丈夫去时的路上提着灯笼迎着他,越走越远,丈夫却始终杳无音讯。伤心的妻子,每年小年时都要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带着儿子走上好远,期待着丈夫的归来。
这个怀念亲人的习俗就这样被沿袭下来,称为方巷人走北,一走500多年,演绎到现在,成为一个家族的集体活动:每年的正月十五,吃过晚饭后,六合区长芦街道方巷人都要全家出动,在族老的带领下,敲锣打鼓,放着烟花爆竹,喜气洋洋地向北行走数公里。“每逢佳节倍思亲”,方巷人用这样的方式祭奠祖先。
万人空巷 风雨无阻
说起“走北”,方巷人个个津津乐道。
昨天,方巷73岁的老人方凤柱告诉记者,正月十五那天,已成为大家期盼的节日,“真的是万人空巷!”老人这样形容,“一般来讲那天大家都会早早地吃完晚饭,18:45,锣鼓就会敲起来,就像提醒大家一样,要出发了,19:00,每家都是全家出动,只要不是重病走不了的,老人搀着,婴幼儿抱着,在外学习工作的,还有嫁出去的,都要回来走北。”据介绍,一般领队的是方姓长者,走在前面,手持烟花爆竹,边走边放。因为是晚上“走北”,有的拿着蜡烛,有的举着火把,更多的是提着灯笼,道路被火光照得通明。唢呐吹得喜洋洋,锣鼓敲得震天响,队伍中还有自发组织的少男靓女挑花担、扭秧歌、玩花船,热闹非凡。
六合区长芦街道陆营居委会主任、同时也是方氏家族的方金花告诉记者,其实一开始方巷人“走北”,周边其他村族人挺反感,邻近的张姓村就抵触过,认为这是方氏家族的迷信,但后来潜移默化中,他们也加入了“走北”的行列,“走北”队伍逐步扩大,“现在,只要与方姓联姻,那他就成为方氏家族中一员,也需走北。”
方金花透露,目前走北的人大约有2000人次左右,其中方姓家族600人左右。虽然“走北”沿袭了数百年,但文革时期破四旧,“走北”从1968年起还是整整中断了18年,直至1986年才重新恢复,“记得那一年,家族里生病的人特别多,我们方氏家族有句古话‘方巷人不走北,一年死一百’,于是几位年长的一提议,就又悄悄开始了走北。”
在77岁的方昭庆、63岁的方卫昭等老人印象中,四五岁的时候就记得了,每年正月十五走北,沿着固定的线路,无论刮风下雨,从不会间断。“下雨下雪天,我们就会穿蓑衣、斗笠、被篷等,有时走得很艰难,比如1947年,下着大雪,大家走走停停,特别累。”老人们告诉记者,如果天气好,他们“走北”会走得远一点,5~6公里,天气不好的话,近一点,约3~4公里左右,“没有谁走不动的,小孩就跑得更欢了,好玩啊,早就跑到前面没影了。”
“以前感觉‘走北’有点迷信,偷偷摸摸的,后来我一想,一不烧钱,二不用纸,三不祭拜鬼神,纯粹是怀祖的一种感情,有什么放不开呢。”方金花说,现在如果不走北,她总会觉得有点愧疚,其实,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心情上的释放,“祭祖,就像清明一样,走北只是我们怀念祖先的一种方式。”
方氏人不诉讼
“不为国效忠者,不为方氏人;不勤劳懒惰者,不为方氏人;无为者,不为社会作贡献者,不为方氏人;好逸恶劳者不为方氏人……”这是方氏家族族谱上的家族信仰。“我们方氏人不诉讼,家族无讼事,一直这样。”
昨天,记者在六合区方巷看到,这里民宅建筑整齐划一,就像城郊的联排别墅一样,两家一栋,只是各家门口都有一垄绿油油的菜地……整个一幅世外桃源的幽美。
村民方金花自豪地告诉记者,方巷还是“南京市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典型”,老人们也笑着透露,在他们方巷,很少看到有人“红脖子”,更没看到过打架的,“一直很和睦,‘走北’让大家感觉是一大家子。”
据了解,“走北”除了让方氏家族越来越融洽外,还把周边几个村团结到了一起。“现在,还没到正月十五,方巷就到处是人,基本上各家都有客人,争着一睹走北习俗,或是参加一次走北,热闹一下。”
记者获悉,相关部门现正在方巷前打造一个大的门楼,上书“方氏人家”,还要办一个民俗博物馆,通过打造,“方巷人走北”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项目上,将为六合这个生态优美的旅游胜区更添一景。
快报记者 毛丽萍 胡玉梅 文
快报记者 顾炜 摄
■方巷的由来
据蒲阳刺铜巷方氏族谱序记载,方姓以河南为发祥地。来南方各地后,出现的方姓虽有些成为贵族,均是河南方姓向南搬迁的结果。唐德宗年间,都督长史方王叔自安徽歙县回迁河南固始方龙山居住。方王叔有个孙子名叫廷滔,其后裔有迁饶、信、江、苏诸郡;另一孙子方廷范,因仕宦及避乱等原因,迁徙到莆田刺铜巷,并改名叫方巷。
打五件
“见花开”能否常开不败
打五件:广泛流传于溧水县的一种民间曲艺表演形式。“打五件”直接缘于乞讨,最早起源于河南省光山县、罗山县一带。在逃荒的过程中,为了避免乞讨的难堪,便采用了一种独特的演唱方式。在高脚凳上绑上大锣、小锣、鼓、镲和匀板(又称“云牙子”)这五件打击乐器,表演时一人或几人按要求分别击打五件乐器,口唱吉利话。经过多年的发展,打五件艺人能唱采茶调,龙泉调等几十种民间小调,而且只要学会调子,打五件的艺人都能做到“见花开”,即看到什么唱什么,根据眼睛所见编新词,但调还是那些调。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民间文化、民间技艺的传播、传承上,这一观点同样是正确的。“打五件”是广泛流传于溧水县的一种民间曲艺表演形式,因为以前曾是讨饭的技艺,所以现在没人愿意学了。舒明兴是溧水目前硕果仅存的“打五件”传承人之一,他不仅时常和老伙计一起为乡亲们表演一番,还主动致力于此项民间文化的搜集整理工作。“可不能让祖传的技艺在自己这一辈失传啊!”
“打五件”的传承谱系
舒明兴是溧水县白马镇石头寨人,生于1940年,是一位退休教师。他怎么会成为“打五件”的传承人呢,这就要从“打五件”的历史和它的传承谱系说起了。
“打五件”直接缘于乞讨,最早起源于河南省光山县、罗山县一带,由于这些地区土地贫瘠,十年九旱,所以每年都有灾民外出逃荒。在逃荒的过程中,为了避免乞讨的难堪,便采用了一种独特的演唱方式,一来可以吸引人的注意力;二来可以避免直接乞讨给双方带来的不快。这种演唱方式就是“打五件”, 在高脚凳上绑上大锣、小锣、鼓、镲和匀板(又称“云牙子”)这五件打击乐器,表演时一人或几人按要求分别击打五件乐器,口唱吉利话。后来渐渐的,这就成为一种民间曲艺表演形式,表演者于冬末农闲春节时,走村串户地“拜门子”进行表演,同时还要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主人家的人口状况、富裕程度,即兴编词演唱,俗称“见花开”。
除了走村串户唱“见花开”以外,他们还会在人口众多的村上“打地场”,唱折子戏。尤其是“打地场”表演,说唐宋元明故事,演人间悲欢离合,锣鼓敲击急急如风,演员入戏如痴如醉,场面热烈,气氛活跃,使观众得到极大的满足和享受。
正如陆游描写宋代农村说书艺人的场面一样,“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明末清初时,有洪、南、梅三位老艺人下江南,他们都是师兄弟,“打五件”从此传入江、浙、皖一带。因此,“打五件”就主要分为“洪门”、“南门”、“梅门”,以及叶门和杜门这两个小门派。目前,白马石头寨地区保留下来的“打五件”,系传自“梅门”,其第一代祖师就是三位老艺人中的梅洪义,他是三人中唯一能说清姓名的,另两位仅知其姓,不知其名。
梅门现在共传了九代,四代以后开始传入溧水,并在溧水地区开门授徒。梅门第五代传人名王保,第六代是一个绰号叫李傻子(又叫李猫子)的人,第七代为陈金山,约生于清代中后期。第八代为舒洪金,约生于民国初年。第八代是溧水“梅门”的繁荣时期,传人多,其主要代表人物为杨少根、李小载子、魏老华、大兰英、小兰英、冯桂珍等。其中,大兰英的名声曾经红极一时,在溧水白马、共和、东屏、水晶及溧阳、高淳和安徽的广德、郎溪、安庆等地都有很多崇拜者,解放初期先后进入郎溪、安庆等地的黄梅戏、花鼓戏剧团演戏,曾任安庆市花鼓戏剧团副团长,培养了很多弟子。第九代传人为舒明兴、蔡明扬、后春生、王先政、曹福根、曹福洪、曹福玉等人。
舒明兴的父亲,便是第八代的传人舒洪金。舒明兴弟兄三人,他是老大,1961年师范毕业后,他去当了兵,1968年复员回来教书。据舒明兴介绍,“打五件”很讲究门派传承,只有正式拜师学艺的才被认可。舒明兴从小跟着父亲学艺,继承了父亲的全部衣钵,而他的一个弟弟,虽说也会“打五件”,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传承人。
并不简单的“打五件”
得知记者的来意后,舒明兴开始到自家的老屋里取“打五件”的道具。这个老屋是过去农村那种典型的瓦房,现在舒明兴家里已在旁边新盖了房子,家人都住到新房里了,原先的老屋就被舒明兴当成了文艺活动中心。在这里,他给乡亲们表演“打五件”、划旱船、唱民歌,还经常从附近请来民间艺人来进行专场演出。舒明兴告诉记者,当天他本来是要约请当地一个擅唱民歌的人来表演的,现在已说好改日再来。
舒明兴把“打五件”的家伙搬到院子里,这是一个半人高的高脚凳,表演所用的五件乐器都绑在高脚凳上,需要演出的时候,抬起来就走,倒也十分方便。稍微讲究些的表演者,会对高脚凳进行一些装饰。舒明兴抬出的这个高脚凳,前面就用绣有图案的布遮挡,这俗称“桌围”,有些类似舞台的台围。记者还注意到,高脚凳上不光有乐器,还摆着一副唱戏时用的大胡子, 舒明兴解释说,这表明这帮人不光会“打五件”,还会唱戏,可以请他们去唱大戏。原来,“打五件”是花鼓戏的前身,由于后来许多花鼓戏班子不景气,整日没有生意,只好化整为零,三五人一组,重操“打五件”旧业,如果遇到请他们唱戏的大生意,他们再相互召集。
“打五件”可以是一个人表演,但如果是多人合作表演者,少由一人打鼓板,一人打小锣,一人打大锣和镲。和舒明兴搭伴表演的,一位叫蔡明扬,今年81岁了,和舒明兴是师兄弟;另一位就是舒明兴的弟弟舒照龙,他虽然没能继承梅门衣钵,但也能够出场表演。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了节奏欢快的乐器声,随着音乐他们还放开嗓子唱起来,一人主唱,另外两人帮腔。起先主唱的是蔡明扬,他的歌声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有些唱腔堪称婉转。歌词通俗易懂,都是一些祝愿升官发财、多子多福的吉祥话,比如“一到府上抬头望,府上住的好地方,后面有个来龙岭,前面有个卧龙岗。卧龙岗里出太子,来龙岭里出娘娘。太子娘娘一齐有,想必出在您府上。”这是夸对方的风水好。又如“笑盈盈喜盈盈,东家门口一棵椿,往年椿树结春籽,今年椿树结金银。三天不扫堂前地,银子落地几尺深。吃不了用不尽,东家是个发财的人。”
歌声和锣鼓声划破了山野原本的寂静,邻人纷纷循声赶来,开心地观看着,再看看场上的舒明兴他们,脸上也满是欢颜。
游走在失落的边缘
在舒明兴的家里,供奉着他们家族的祖先,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舒明兴是个很注重传统的人,但是一想到老一辈传下的技艺,搞不好就要在自己手里失传了,他心里当然着急得很。
因为以前是讨饭的技艺,名声不好听,所以现在没人愿意再学“打五件”了。舒明兴这一辈的师兄弟,都是在解放前后这段时间学的艺,再往后,它的传承就中断了。舒明兴自己的儿孙都不愿意学,更别说出去收徒弟了。
其实,“打五件”是受了世俗眼光的影响,是被误读了的一种民间文化。溧水县白马镇政府宣传办的徐巧平介绍说,“打五件”历史久远,它完全来自民间,是老百姓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的一种谋生手段,因此,它的发生、发展已不仅是一种文化现象,同时也是一种经济现象和社会现象,对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生产、生活方式、文化习俗及民族心理等都具有很高的价值。同时,它还是客家文化的一个象征,客家文化是中国历史上一种独特的人类文化现象,在长期流动、迁徙的过程中,客家人顽强地固守着自己的文化习俗和文化特征,有婚丧嫁娶、祭祖仪式、过年风俗,甚至包括衣着妆饰、口音方面等等,都与当地土著迥然有别。
历史上,溧水的白马、共和、东屏一带,居民以移民为主,大都来自河南、湖北、江西等地,俗称“客家人”或“客民”。这些客家人的历史可一直追溯到晋、宋时期,历史上中原人口南迁,主要发生在东晋南渡和宋室南迁两个时期。查阅溧水地区保留的大姓家谱,其源头都可追溯到这里。他们的迁徙路线大致是从河南省光山县、罗山县进入湖北,然后到安徽省安庆市一带,最后迁入溧水。在这一路迁徙的过程中,他们也将大量的文化习俗和民间文艺传播开来,因此溧水东北部丘陵山区客家文化不仅与中原地区有着直接的渊源关系,而且也与湖北、安徽等地区的地方文化有着亲缘上的关系。特别是“打五件”,其演出形式、表现方式及唱腔调门等更加原始、古老,是黄梅戏、花鼓戏这些地方戏的源头。如果说就这样让它失落在历史文化长河中,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所幸的是,据徐巧平介绍,有关部门已经拨有专款,用于“打五件”的整理与恢复,而且开始组织相关人员深入调查,搜集、整理有关打五件的资料,拍摄图片和进行录像,有条件时还要帮助老艺人完成把技艺传承下去的心愿。
就在舒明兴他们特地为此次采访进行表演时,记者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一段唱完,见摄影记者已经拍了不少照片,舒明兴趁中间只有乐器伴奏声的时候,低声示意是不是可以停止了。而坐在中间的蔡明扬,手中乐器未见丝毫停顿,而且继续唱下去,又唱了一大段,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不知道老人此时心中作何感想,是叹苦无寻觅传人处,还是喜祖传技艺终有曙光时?
快报记者 白玉磊 文
快报记者 施向辉
张简斋
国医
用药得“调兵遣将”
张简斋:1880~1950,祖籍安徽桐城,生于南京中医世家。幼承家学,20多岁医术已崭露头角,50岁以后在医学界负有盛名,有“南张北施(施今墨)”之称。张简斋精通中医理论,临床经验丰富,尤擅妇科、儿科,诊断正确,用药大胆,敢于创新。上世纪30~40年代末,曾任中国国医学会理事长,南京、重庆中医师公会理事长,南京中医学校校长,行政院卫生署中医委员会常务委员等职。他以治病救人与爱国爱人为心志,受到各方面敬重。他病逝后,学生王祖雄编成《南京名医张简斋经验处方集》。
对老南京来说,张简斋“张国医”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即使没有见过这位妙手回春的大夫,也一定会听到坊间流传的张简斋逸事:如几帖中药治好宋美龄久治不愈的胃病;蒋介石特许其抽大烟……
昨天,记者从张简斋的嫡传第三代汪季直大夫(也是南京唯一的张简斋传人)处了解到,目前这一医术正面临着失传的危险:申遗就是要抢救,让其常青并重新绽放异彩。
双手可同时为两人搭脉,药到病除
张简斋身材瘦矮,右脚微跛,其貌不扬,但记忆极强,精力充沛,精通中医。据说他有次开给一位久泻不止病人的处方中有三分砒霜(剧毒中药,一般只用一分),吓得药店不敢抓药,他说照发不误,病人只一剂药就泻尽治愈,可见他用药大胆,药到病除。更神的是,张简斋能双手同时为俩病人搭脉,口述处方,由人代记。
张先生的生活习惯也与众不同,他每天中午起床,洗漱用餐后门诊,多达百人。晚上出诊,次序按路程远近或病情缓急,许多要人派车来接,数辆车子穿街走巷,如长龙一般。当时,民国显要也纷纷奔走其门就诊,有的甚至命他们的子女拜张为义父。张与孔祥熙、陈果夫、陈立夫等家族尤为接近,治好了陈果夫先生的肺疾,治愈了宋美龄的胃病和宋子文的腰痛。其他如于右任、何应钦、陈诚、程潜、谷正伦等都是他的老主顾,故张又有“御医”之称。蒋介石是主张禁烟的,但却为张简斋特开禁令,曰“全一人而保万命”;张便将这句“圣旨”刻在他的烟具上,以示优渥。
张简斋虽以“布衣”周旋于“宫卿”之间,却从不倚势凌人,他医德高尚,病人不分贫富,一视同仁。到平民家诊治,不厌其住处脏乱,认真“望闻问切”,家境困难者,还不收其诊费,深受南京百姓称道。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曾亲笔题写“当代医宗”的匾额相赠,而程潜在张简斋64岁寿辰之时,特意题词“国无良相,唯公独尊”。
珍贵医方多失散,幸好收了四弟子
昨天,在汪季直的诊所里,记者获悉,虽然张家世代悬壶济世,但张简斋并没有让儿子继承家族传统,因为他认为学医伤脑。张简斋于1950年病逝于香港。由于生前忙于诊治病人,一直未能将多年的医方医案系统总结流传后世,几十年来,很多珍贵医方都已失散。不过,幸运的是张简斋当年在南京收有四大弟子:侯席儒、汪六皆、濮青宇和傅宗翰,他们后来都成了南京的著名中医,其后人都继承了祖父流传下来的中医理论,也一直在努力弘扬祖父的中医学术思想。汪季直就是张简斋大弟子汪六皆的儿子。
“我父亲一直跟随张简斋左右,在张氏医术上,一向主张‘人以胃气为本’、‘胃者水谷之海’,以及‘得谷者昌,失谷者亡’等经旨,提出‘胃以通和为贵’的主张。在处方用药时,也应处处照顾到胃,常以‘二陈汤’做衬方使用。”汪季直表示,这是张简斋用药的特点,“中病即止,过剂伤正”。说起自己学中医,汪季直笑称,小时候他看到父亲给很多人看好了病,像原紫金山天文台台长张钰哲、建筑大师杨廷宝等都是父亲的常客,于是对父亲非常崇拜,借着帮父亲抄药方就对神奇的中医着上了迷,“父亲门诊或出诊时,我就都跟着,‘熟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嘛,慢慢地也就摸出了门道。”现在汪季直已经颇得真传,沿袭了张氏医术风格,在妇科及小儿科上用药如神,素有“一贴灵”之称。“中成药,比如板蓝根、银黄片、小柴胡等,我觉得用处是不大的,有药一定要‘调兵遣将’,千人一方是达不到效果的。调理膏方更要量身定做,根据个人体质来定,不要一味地迷信西洋参、冬虫夏草等。”汪季直告诉记者,从中医的角度来讲,秋天风燥、冬天风寒、夏天风暑、春天风湿,每个季节都要注意,眼下这个季节,正是秋燥时,梨是最好的水果,但不能多吃。
寻传人,希望南京再现名医坐堂
“我今年60多岁了,老感觉自己体力不支,想找个传人。”昨天 ,汪季直有点着急地对记者说,“比较难找,首先要他自己喜欢,另外中医主要是看病时教,门诊出诊都跟着,但靠的还是悟性,‘心领神会’。希望通过政府行为,进行一些抢救性的工作,不要让张简斋医术失传,采取措施让更多的人来开发名家精品验方。”汪季直透露,目前张简斋的嫡孙美籍华人张继凯正在联系建立“张简斋纪念馆”一事,“刚刚还从旧金山来过电话,正在找地方呢。”据了解,张简斋纪念馆可能会建在桃叶渡一带。
“ 此次全国性的非遗普查在以往的‘民族民间文化普查’基础上加入了传统医学、民俗、老字号等项目,所以这些新项目在普查中也是重点。‘张简斋国医医术’是普查中的一大惊喜,”南京市非遗保护中心的主任研究馆员王露明昨天表示,“张简斋是民国时期最著名的中医,他创立的金陵中医学派对近代中医影响极深,所以这次他的孙子和弟子主动找到我们申遗非常好。”王露明还透露了张继凯的一些想法,“他想自己出资建馆,纪念馆建成以后,免费让大家参观,内设名医坐堂、药膳保健等,让其祖父这一脉中医理念延续下去。”
记者还了解到,为了传承张氏医术,相关部门还将筹备召开“张简斋学术思想研讨会”,与国内多所中医药大学合作,举办培训、讲座,传授张氏医术,扩大其学术思想的影响和应用范围。另外,重建“故居”和“国医馆“研发张氏医药成果,出版张氏医案,并且完成六十集电视剧《一代名医张简斋》剧本及筹拍工作。
对此,汪季直相当开心,“我曾在‘存心泰’药店坐堂,那也是个百年老店,后来文革时期没了,现在如果重新恢复中医坐堂的话,对张氏医术的延续将是一个好的契机。”
快报记者 毛丽萍
胡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