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亲娘,
你来看看他吧!
15年来,刘梅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一个秘密。如今,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要不要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儿子是抱养的,然而,这个懂事的孩子正躺在医院里,时刻面对着死神。他有权知道真相,但他能接受这个现实吗?孩子先后做了6次手术,而他的生母就在身边,却一次也没来看望过他。“我只希望她能来看一看孩子,要不然我没有勇气告诉孩子真相。”刘梅说,万一孩子走了,要让他不带走一丝遗憾。
15年前抱来弟弟的孩子
刘梅是盐城市滨海县人,先后生育了3个孩子,可惜只有二女儿活了下来。此后,她因为身心俱损,再也未能怀孕。丈夫黄波为此一直闷闷不乐。
1991年,刘梅的弟媳怀孕了,他们已经有一个儿子。弟弟刘强悄悄地跟刘梅说:“如果这胎生的是女孩,我们就自己留着养,如果是儿子,就送给你养。抱我们家的孩子总比抱别人的孩子亲吧。”
刘梅和丈夫答应了。
1992年5月18日,刘梅的弟媳生下一个儿子,第三天夜里,刘强把孩子送到了刘梅家。
小男婴的到来,让这个家重新有了快乐。黄波为孩子取名黄友安,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
夫妇俩都是庄稼人,要养两个孩子,必须要多挣点钱,黄波就去窑厂“挑窑”,除了每月200元工资,每天还能发一两包烟,黄波一根也不舍得抽,他把烟都积攒下来去小店里换奶粉,给小黄友安喝。
“爸爸对弟弟比我还好。”女儿黄月兰说,父母有好吃的,一定先让弟弟吃。
好孩子边上学边捡垃圾
1999年,黄友安到了读书的年纪,黄月兰刚好读完了初中。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主动提出来要辍学打工,全家齐心协力供黄友安上学。
渐渐的,黄友安知道姐姐是因为他才辍学的,学习开始用功起来,每次考试都是前5名,每学期都被评为三好学生。
读初中后,黄友安住校了,妈妈每周给他5元零花钱,但周末回家,他都分文未动地还给了妈妈。懂事的黄友安还利用空闲时间捡垃圾。“废纸、旧瓶子,啥都捡。”妈妈说,每次回家,他的自行车上都挂着废品。
他高兴地说:“妈妈,这是我在路上捡的,你拿去卖钱吧。以后我每个星期都捡一包回来,那就能卖不少钱了。”
晴天霹雳 脑部长了个瘤
大约是五六年前,刘梅发现黄友安总爱不停地甩头。她以为儿子有多动症,还狠狠地责怪过他。
渐渐的,黄友安越发不对劲了,说话开始含糊不清,写字时手会不停地抖,字写得歪歪扭扭,姐姐认为他学习不够认真,还专门买了一本字帖,让他练字。
谁都没想到,黄友安有病,而且十分严重。
2007年8月,黄友安一吃东西就吐。父母意识到情况不对,带他到医院一查,结果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黄友安脑子里长了一个瘤。
第二天,他们到南京市鼓楼医院求医,经过检查,医生怀疑黄友安脑子里的胆脂瘤是恶性的。
“我和爸爸当时都蒙了,两人哭成一团。”黄月兰说,医生当时就问他们要不要开刀,并说即使开了刀,也是白白浪费钱。
“不行,我儿子还这么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一试。”黄波坚定地对医生说。
东挪西借,好不容易把钱凑齐了,黄友安在鼓楼医院做了第一次开颅手术,让一家人感到高兴的是,这个瘤是良性的。
6次手术 病情没有好转
第一次住院举债9万元,不过一家人还是很开心,毕竟黄友安的命保住了。10月7日,在医院住了61天的黄友安出院了。就在他们准备庆贺时,黄友安又发病了。
“出院的第四天,他浑身抽搐,头直往枕头里钻。”姐姐刚巧在他身边,一边掐住他的人中,一边大声呼救。
当天,黄友安就被送到医院急救,10月15日又转到鼓楼医院。经过复诊,黄友安被诊断出是胆脂瘤引发的脑积水。
更令人担忧的是,黄友安脑子里的胆脂瘤没有彻底根除,新的瘤又在生长。此后,黄友安又先后做了大大小小5次手术。医生说,这种瘤是良性的,虽然长在脑子深处,手术难度比较大,但治愈的希望很大,这取决于是否有足够的医疗费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没有放弃黄友安。昨天,黄波从老家汇来了2000元现金,这是他卖了一家人口粮换来的钱。此前,医院的账户上只剩下89元了。
黄月兰也拿出了准备生孩子用的1万元钱。
“医生说了,有钱就有希望,我不能放弃他,他还小。”母亲刘梅哭晕了一次又一次。
住院3个月 亲妈一次没来
昨天,记者在医院里见到了黄友安。虽然他脑袋上插着管子,又绷着纱布,但能看得出来长得很英俊。
因为黄友安身份比较特殊,所以父母很少带他去舅舅家。“他爸爸只带他去过三次。”刘梅说,大家都怕黄友安知道被抱养的真相。
然而,亲情永远是割不断的。黄友安说:“我觉得3个舅舅舅妈中,小舅舅最好,小舅妈最好。”他经常强烈要求去舅舅家。“有一次,他爸爸拗不过他,就带他去了。”刘梅说,在仅有的三次机会中,有一次是黄友安强烈争取来的。
“这个就是人家常说的血脉相连吧。”刘梅内心十分矛盾。她说,她以前怕说出黄友安真实身份,因为她怕失去儿子,现在她还是想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她担心孩子这个时候知道真相,对病情不利。
“我现在不希望孩子知道这个秘密,只希望他的小舅妈,也就是他的亲生妈妈来看看他。”刘梅说,儿子过10岁时,一心就盼小舅舅小舅妈来,但小舅舅来了,小舅妈没有来。这一次儿子生病这么长时间了,小舅舅来看过他两次,但小舅妈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孩子的病情说不准,如果能够看好是最好的,万一不行了,亲妈来看过她,来关心过他,孩子也不会有遗憾了。”刘梅说,他们和弟媳妇沟通过了,但弟媳妇一直没有来看过孩子。
小舅妈为什么一直不肯来看望黄友安,这个亲妈妈能不能来看一看病中的亲生儿子?今天,快报“钟晓敏爱心工作室”记者将带着养母的心愿,亲自去一趟盐城,做一做这个亲妈的思想工作。
(文中人物为化名)
见习记者 童婷婷
快报记者 刘晓满 钟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