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这一炮来自阿芙乐尔号巡洋舰。虽然，阿芙乐尔号发的那一炮是空弹，只是发布起义的信号而已，但是它立下的功勋全世界有目共睹。“十月革命”的辉煌过后，阿芙乐尔号的经历坎坷而传奇。

　　命运转折点

　　十月革命后，内战像瘟疫一样蔓延到苏俄旧土的每个角落。由于红军与白卫军的绝大多数战斗都发生在陆地上，“阿芙乐尔”号也和众多军舰一样失去用武之地。为加强红军力量，“阿芙乐尔”号的火炮被拆下来运到阿斯特拉罕，充当伏尔加河与里海区舰队的浮动炮台。水兵除了少数被遣散回家外，大部分组成特别支队，参加与白卫军的战斗。1918年夏，一没武装二没人员的“阿芙乐尔”号，被打发到喀琅施塔得港内，转入预备役，静静等待内战的结果。

　　闲置港口的生活持续了差不多4年，到1922年，“阿芙乐尔”号一度被移交给喀琅施塔得港口管理局，准备正式退役。但正是这一年，苏维埃政权决定重建海军，这一决定挽救了这艘老巡洋舰。

　　由于“阿芙乐尔”号在1916年至1917年间刚进行过一次大修，舰上包括火炮在内的诸多重要设备经过更新，在苏军舰队中仍属于状态较好的一类。与众不同的是，该舰并没更换一个富于苏维埃色彩的新舰名，而是继续使用帝俄时代的舰名，这在红海军的历史上是不多见的。但恢复现役并不等于它能够马上返回海洋，在执行正常勤务前，老巡洋舰需要先到彼得格勒（后改名列宁格勒）的海军部造船厂，进行为期2年的整修。

　　1924年，面目一新的“阿芙乐尔”号编入波罗的海舰队，开始了在红海军中的生涯。鉴于该舰是按照19世纪末海战要求建造的，不太适应现代海战，而新生的红海军又极缺技术过硬的水兵和军官，于是苏联陆海军人民委员会，给这艘军舰的定位很明确———训练。为此，造船厂方面对“阿芙乐尔”号进行了不少新的改装。改动最大的是武器系统，1917年时“阿芙乐尔”号装备有14门单管152毫米炮、6门单管76毫米高炮，内战期间这些火炮被拆卸一空，造船厂选定的新主炮是10门单管130毫米1913年式火炮，这种火炮虽然口径小一点，但无论炮弹初速、射程、射速都比老式152毫米炮强得多。高炮仍使用原来的76毫米炮，但数量减至2门。火炮数量减少后，就为必要的训练设施和安排学员舱位留出了吨位和空间。而10门130毫米主炮的火力，又保证了该舰仍具备一定作战能力，必要时仍可投入战斗。这种多用途性，对于创建初期缺乏舰只的红海军来说，显得尤其重要。

　　初为训练舰

　　从交付部队开始，“阿芙乐尔”号就投入紧张的训练。1924年，也就是该舰重新服役的当年，“阿芙乐尔”号就进行了多次远航训练，从喀琅施塔得出发，分别访问了挪威的卑尔根和特隆赫姆，然后进一步远航至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随后再返回波罗的海。

　　由于破旧不堪的俄国前无畏舰“安德烈·佩尔沃兹凡尼”号在1923年被出售拆解，3艘甘古特级战列舰又长期躺在船坞内整修，相当长时间内，波罗的海舰队适合进行远航的战舰，只剩下“阿芙乐尔”号。

　　1925年，“阿芙乐尔”号访问了瑞典哥德堡，再次经过卑尔根和特隆赫姆，前往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直到1930年，除了其间为庆祝十月革命十周年中断了一年外，“阿芙乐尔”号每年都满载海军学院的高年级学生，往返于波罗的海、北海、北大西洋和北冰洋之上。一批又一批海军学院的学员们从“阿芙乐尔”号上走进海军的各个岗位，该舰对红海军初创时期的人才培养功不可没。

　　沦为“边缘舰”

　　1927年，十月革命十周年之际，苏联授予“阿芙乐尔”号红旗勋章，以表彰它在十月革命中所作的特殊贡献。在赢得荣誉的同时，连续不断的远航也消耗了这艘功勋舰本已老迈的动力设备。1930年后，“阿芙乐尔”号的远航逐渐减少。1932年底，红海军决定对该舰进行一次舰况检查，技术人员的结论是该舰必须再次进坞整修。次年，“阿芙乐尔”号再度进入海军部造船厂，开始新一轮整修，其最主要的是更换动力设备。

　　然而1933年已不是1922年，现在的海军部造船厂已是一派繁忙景象，“十月革命”号战列舰（原“甘古特”号）正在船坞中接受改装，新设计的01型（列宁格勒级）驱逐舰也在这一年被送上船台。有限的人力物力当然要优先分配给新舰和大舰，“阿芙乐尔”号的改装工作，只能断断续续地进行。

　　随着第一个五年计划超额完成和第二个五年计划的顺利开展，苏联工业生产能力飞速提高，红海军建设也逐步加速。从01型驱逐舰开始，苏联造舰的速度越来越快，038型（明斯克级）驱逐舰和07型(自豪级)驱逐舰不断开工，加上大量潜艇、扫雷艇、巡逻艇的上马，大大小小的船台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在这种情况下，“阿芙乐尔”号的整修不断推迟，直到1935年，026型(基洛夫级)巡洋舰的开工和07型驱逐舰的大量建造，最终迫使“阿芙乐尔”号中止了整修和改造计划。这时该舰的整修工程才进行一小部分，陈旧的三胀往复式蒸汽机和锅炉已被拆除，供不应求的新型蒸汽轮机和锅炉，轮不到这艘老舰享受，“阿芙乐尔”号成了无动力巡洋舰。

　　尽管丧失了动力，但“阿芙乐尔”号其他部分还相对完好。苏联海军的发展速度虽然很快，但可用舰只仍然有限，为了物尽其用，红海军重新分配了这艘功勋巡洋舰的工作：作为海军高等学校一年级新生的训练基地。此外，芬兰湾冬季海面结冰的时候，它还要临时充当潜艇供应船。“阿芙乐尔”号已沦落为一艘无动力的杂役船，逐渐成为红海军中的边缘角色。

　　战争拯救了老舰

　　20世纪30年代的最后几年，“阿芙乐尔”号已慢慢被人遗忘，在喀琅施塔得锚地里，从事着无关紧要的勤务工作，有人已开始对这艘波罗的海舰队中最年长的战舰感到不满，他们认为这艘老旧巡洋舰纯粹在浪费资源，倒不如把它拆掉。这一想法差点付诸实施，但不期而至的战争拯救了“阿芙乐尔”号。

　　1941年6月22日，德国突然进攻苏联。苏维埃国家一切工作重心马上转到战争上，在卫国战争中派不上什么用场的红海军被放到第二位，绝大部分造舰计划被迫中止。于是，“阿芙乐尔”号拖着残旧身躯，投入到它所遭遇的第三场重大战争中去，它尽自己所能，以多种方式为这场神圣的战争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战争伊始，“阿芙乐尔”号就与来袭的德国轰炸机展开激战，它锚泊在奥拉宁鲍姆附近，用装备的76毫米炮及临时安装的小高炮，竭力抗击德军空袭，保护喀琅施塔得要塞。冬天岸边结冰时，它依旧充当潜艇供应船的角色。“阿芙乐尔”号的舰员和舰上的海军学员，则奔赴卫国战争的各条战线，有的调往还可以作战的其他舰只，有的前往新组建的各内河区舰队，有的则直接战斗在列宁格勒前线。“阿芙乐尔”号的130毫米主炮被拆了下来，其中9门装备了一个炮兵连，该连由巡洋舰舰员和学员组成，战斗在列宁格勒前线，负责坚守列宁格勒西南杜德霍夫山。1941年9月6日至13日，在一个星期的激战后，该炮兵连官兵全部牺牲在阵地上，用自己的英雄行为履行了士兵的职责。

　　就在炮兵连牺牲后不久的9 月30日，德国炮兵击中了“阿芙乐尔”号，该舰开始进水下沉，幸好港内水浅，只是坐沉于港内，一部分舰体和上层建筑仍然露出水面。列宁格勒的保卫者们，从巡洋舰上卸下了所有火炮，用于一线作战。

　　1945-1947年，“阿芙乐尔”号第四次进厂整修。整修后，“阿芙乐尔”号成为纳西莫夫海军学校新生的训练基地，苏联海军的军官都要在这艘军舰上接受传统教育。

　　1956年，苏联海军决定把“阿芙乐尔”号建成中央海军历史博物馆的分馆。1961年，该舰作为训练舰的使命最终结束，正式成为一座历史博物馆。并部分开放。上世纪80年代，该舰又一次大规模整修，更换了部分已朽坏的舰体和设备。今天的“阿芙乐尔”号，依然停泊在涅瓦河上，面对奔流之水，缅怀逝去的岁月。

　　天使/文 摘自《世界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