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纪念抗战爆发7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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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安息吧 你的愿望我们接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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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7 月 8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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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桂英遗像前,两位历经沧桑的慰安妇携手立愿
“妹妹安息吧 你的愿望我们接着去做”
  昨天是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70周年纪念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来自广西桂林荔浦的慰安妇老人韦绍兰与来自江苏如皋的慰安妇老人周粉英相聚在南京慰安妇雷桂英家中,虽然两人言语不通,但她们却因为共同的遭遇携起了手来。在雷桂英的遗像前,她们告慰地下的妹妹:安息吧,我们会接着完成你的心愿,一定要讨个说法。

  旅途

  离开熟悉的青山绿水,来到大都市上海,韦绍兰老人与儿子罗善学都有着太多的不适应。

  昨天早上,退房时,老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婆婆,还好吗?”记者笑着与她打招呼,没想到,她用双手摁摁自己的头,“有点疼。”老人的女婿告诉记者,因为在家没用过空调,一会冷一会热,老人有点感冒。

  踏上了来南京的路程,登上了动车组,大家安排老人与其儿子都靠窗坐。车静悄悄地滑了出去,开始,罗善学还盯着窗外看着流动的景色,不一会他就开始扭过头,“太快了,看着头晕。”韦绍兰则一直静静地坐着。苏州站到了,罗善学用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吸的手势,大家马上笑了,知道他想抽烟了。罗善学不喜欢抽外面卖的成品烟,他喜欢抽自己卷的,他的裤兜里永远揣着一只装着烟丝与烟纸的袋。“不能抽,这车全程禁烟!”大家善意地提醒,62岁的罗善学像小孩一样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到南京了,吃饭时,韦绍兰老人显然有点饿,吃得很快,而罗善学则因为要到了两份辣辣的泡椒,开心地称,“南京的菜比上海的好吃。”原因一个字,辣!

  等待

  昨天上午,听说记者要带她去见另外一名慰安妇并祭拜雷桂英老人,周粉英显得有些激动,话也多了起来。她坐在床上,一手拿着一件深蓝色的小外套,一手摇着蒲扇说:“这件衣服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穿了,穿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补丁了。我被日本鬼子抓去的时候也穿着这件衣服。”周粉英心灵手巧,据说在老人失明以前,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纳鞋底。

  孙媳妇杜美兰告诉记者,平时老人在家,会突然拉起她的手说,“你不要像我这样受苦。”杜美兰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她被日本人抓去受了那么多苦,第一个丈夫紧接着又牺牲了。”

  不过如今苦尽甘来,老人十分长寿,而且身子骨也特别结实。从如皋到南京这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中,儿子姜伟勋因为晕车而呕吐,而周粉英却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

  下午三点,周粉英上了车,坐在孙媳妇和儿子中间。一手拉一个。一路上,老人不停地问:“ 那个老太太(指雷桂英)家住在哪里?”“她比我小多少?”

  会合

  下午三点多,载着广西慰安妇韦绍兰的车,和另一辆载着周粉英的车均到达了汤山雷桂英老人家门口,因为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两位老人没有下车。

  雷桂英的儿子唐家国早就等候在家门口。看到车来,唐家国快步走到周粉英的车上,他激动地握着老人的手说:“妈妈,您好,好久不见,您身体怎么样?”“好,好。”虽然看不见这个干儿子,但是周粉英显然已经感觉到这份温情。

  母亲雷桂英的逝去让唐家国感到心痛和怀念,“现在周粉英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我会像敬重我母亲一样敬重她!”在车上,看见周粉英的辫子松了,唐家国主动帮助老人重新扎了一个辫子。在去往雷桂英墓地路上,大雨滂沱,唐家国担心周粉英着凉,关切地说:“妈妈,你冷吗。把外套加上吧。”

  祭拜

  沿着坑坑洼洼的山路,车子来到了山脚下一块空地前。山上丛丛的绿色中,南京慰安妇雷桂英就在此长眠着。

  其实,墓地并不远,100米左右,但雨疯狂地下着,一出车门即使撑伞也是浑身淋透,韦绍兰老人坐在车上向外张望,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花,有百合,也有白菊。

  去还是不去,大家犹豫着,雨悄悄地变小了,此时,罗善学在边上突然脱去了球鞋与袜子,站在了车站边上,“来,妈!”老人顺从地趴在了儿子的背上,有人立马为母子打上伞。如皋慰安妇周粉英因为已经91岁,腿脚不便,于是就由儿子代劳。

  罗善学的腿并不是很好,但却背着妈妈一脚深一脚浅地趟过积满水的山路走得飞快,白色的鲜花映着母子俩瘦小的身影。积水没过了脚背,杂草挠着脚丫,一排伞花绽放在通往墓地的山路上。走上十几级台阶,就到了墓地,雷桂英的墓就在第一排,“妈妈,你看,这么多人看你来了。”雷桂英儿子轻轻地告诉妈妈。韦绍兰则捧过花与儿子凝视着眼前的墓碑。“我们是从桂林来的,在上海参加中国慰安妇资料馆的开幕时听到你与我有着一样的遭遇,同样被日本鬼子折磨过,于是我们就想过来看看你,给你献一束花……”“雷妈妈,虽然你没有完成你的心愿就走了,但是我们会帮你完成,一代接着一代,一定要讨个说法,雷妈妈,你安息吧!”周粉英儿子哽咽着请九泉之下的雷桂英放心,“让日本人向受害者道歉,讨公道的斗争永不会停息。”

  周粉英、韦绍兰没坐同一辆车,上墓时一个又没下来,两位老人暂时没有见上面。

  见面    

  下午五点多钟,从雷桂英的墓地回来,雨渐渐小了。在雷桂英的家中,在雷桂英的遗像前,这两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终于见面了。

  一进堂屋,韦绍兰直奔到遗像前,她静静地看着雷桂英的照片,还用手轻抚雷桂英的脸庞。

  随后而来的周粉英和韦绍兰坐在了一起,还没等别人介绍,韦绍兰就轻轻地把周粉英的手握住了。周粉英虽然眼睛无法看得见,但是似乎她能感觉到,面前这位拉她手的正是她一直想见的人。

  韦绍兰是广西人,不会普通话,说每句话都必须由女婿来“翻译”。而周粉英则操着一口地道的南通方言。

  开始的谈话,两位老人闲聊一般唠起了家常。周粉英老人每次都是主动提问题。韦绍兰则显得安静内向。

  唠完了家常,两位老人停顿了好长时间。周粉英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这次老人的语气变得沉重,“你被日本鬼子抓去多长时间?”“三个月。”“你被抓去的时候多大啊?”“那时候我的小孩才一岁。”“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周粉英长叹了一口气。韦绍兰的嘴角在颤抖。

  由于天色已晚,两位老人的会面匆匆结束了,可是周粉英和韦绍兰仍然拉着对方的手始终不愿意松开。周粉英说:“你下次一定要到我家去看看!”韦绍兰点点头:“如果你或者你的孩子去广西,别忘了到我家!”

  快报记者 解璐 毛丽萍 /文 快报记者 顾炜/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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