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伟大的抗日战争爆发。年轻的他们为了捍卫国土,怀着一腔热血走上战场。70年后,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但不变的是那昂扬的风骨和豪气。昨天上午,在南京抗战史料陈列馆,三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重新聚首,共忆那段峥嵘岁月。7月7日,他们将重登卢沟桥,共同祭奠当年为国捐躯的将士。
“你是李鸿斌?我是二十九军的。”“我也是啊,我是二十九军学生连的!”当90高龄的潘同喜遇到87岁的老兵李鸿斌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两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还记得赵登禹师长吗?他就是卢沟桥事变的时候牺牲的……”老人似乎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记忆重新回到了那血雨腥风的年代。
李鸿斌:战场上没有害怕
李鸿斌老人虽然已经87岁,但依然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在见面会上,时而传出爽朗的笑声。平时老人说话轻柔,可是一回忆起那段烽火岁月,他那带着山东口音的腔调会变得非常高亢。那段岁月是老人难割的回忆。今年的7月7日,作为卢沟桥事变的见证者,他将迈着蹒跚的步伐,重新返回曾经的战场,一偿夙愿。
“我17岁那年,也就是1936年,加入29军军事训练团又称学兵团,对于我来说,目的就是能拿大刀杀敌卫国。”
经过半年的训练,1937年,李鸿斌所在的学兵团在北京南苑的战壕里守着,那里是北平南线的重要防线。七七事变爆发后,北平东北西三方很快就被日军控制了,于是南线成了防守的重中之重。7月27日晚上到28日,日军飞机对南苑轮番轰炸。鬼子装备十分先进,而那时候学兵团每个人只有一把步枪、一把大刀,还有四枚手榴弹。
“阵地上全都是战火,战士们死的死,散的散,28日白天,鬼子用坦克和大炮继续攻击。学兵团里的都是十几岁的娃娃,第一次拿枪,哪里见过这么残酷的场面,然而当第一声枪响之后,我们就已经顾不上害怕了。我看见好多同学都被日本兵的刺刀刺中,却仍然与日军搏杀。有个同学叫赵世荣,嘴唇四周已经血肉模糊,但还是抱着枪拼命射击。”李鸿斌对当年惨烈的一幕记得很清楚。
战斗结束后,李鸿斌和那些存活下来的战友抱头痛哭。既为死去的同学,也为战争带来的悲伤和恐惧。
潘同喜:挥刀砍死两个鬼子
潘同喜老人皮肤黝黑,带了副老花眼镜,操着一口河南乡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激动时还带着手势。
“我16岁的时候穿上军装,卢沟桥事变那段时间,我们也是拼命地守护着阵地。在卢沟桥上,我还曾经用手上的大刀砍死过两个鬼子。”潘同喜自豪地说,“那时候我们的装备很简陋,枪不好用,子弹倒是不少,但是打了几枪之后枪就坏了,面对敌人的坦克和大炮,我们只有挥舞着大刀往前冲,两个日本兵也向我冲过来,我没工夫害怕,也顾不上想别的,就想和他们拼命。两个日本人被我杀死了,我也受了伤,但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潘同喜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后来在北京郊区的一场战役中,他所在的团死了一大半,只剩下20个人了。后来在湖北打仗,他加入张自忠将军的保卫团,张自忠牺牲了,保卫团死伤过半,他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王楚英:救了军长一命
王楚英,这位84岁老人外表潇洒儒雅,由于作战英勇,17岁时,他就拥有了上尉军衔,在赴缅甸的华侨抗日志愿队中,19岁的他就成了指挥官。
“我14岁加入18军,那一年我第一次听到敌人的炮声,吓得直哆嗦,多希望地上有个洞让我钻进去。让我改变的是我所在旅的旅长,面对战火他从来不畏惧,他甚至用机关枪打落日军的两架飞机。看到被战火殃及的老百姓房子,他指挥我们去救火;看到路上有缺胳膊少腿的战士或者百姓,他和我们一起抬走埋掉。看到他的行为,我感到很惭愧,他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我生来就比别人娇贵吗?”王楚英说。
1938年9月18日在江西战场上,当鬼子的炮弹打过来时,王楚英一把将军长推开,军长倒在地上没有受伤,但是弹片飞进了王楚英的右下颌,血直往下流,鬼子的坦克依然肆无忌惮地前行轰炸,王楚英顾不上疼痛,和战友一起用机关枪把炮手打落下来。
“在战场上,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和情感,只有爱和恨。爱自己,爱战友;恨日本兵,恨敌人,就为着爱和恨,我们才能拼了命地厮杀、流血、牺牲……”王楚英动情地说。
父辈的荣光
昨天,参加聚会的还有两位特殊的客人———郭永柱和赵斌,面对这些和自己父亲同时代的老兵,两位中年男人静静地聆听他们的倾诉,目光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当年的英勇和顽强。
郭永柱的父亲郭学礼是八十八师的战士,曾经参加过两次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在中华门城堡,为了拼死抵抗敌人来袭,郭学礼加入敢死队。
1996年,郭学礼老人在临终前几个月写下了几万字的回忆录。郭永柱说,今年是抗日战争爆发七十周年,他打算将这本回忆录出版,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赵斌的父亲赵致广则于1937年12月13日,在守卫中山陵的战火中牺牲。
曾经感动中国的王选,昨天也被这些老兵感动了,“看着这些老兵,不禁让我想起了千千万万那些在战场战死的士兵们”。
王选说,为了抗战,中国付出伤亡3500万军民的惨重代价,每一个牺牲的中国官兵都值得后人缅怀和追忆。他们都曾经为国家赢得过尊严和荣誉,理应得到后人的敬仰。快报记者 解璐/文
快报记者 泱波/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