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4日,陕西省渭南市白水县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对辖区马路街道进行创卫验收时,向街边小贩石小斌夫妇提出整改建议,随后对“没有行动的”摊点进行没收工具捣毁炉灶处理。
事后一小时,石小斌在白水县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大院内,用汽油浇在城管队员王金龙身上,并点燃。王金龙全身80%的皮肤被烧伤,伤情为最严重的Ⅲ度烧伤。
街头执法惹争议
6月4日上午10时,石小斌和妻子张会英正在忙活自己的路边油糕摊点。白水县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市容局)的两辆城管执法车驶了过来。“卖油糕的,把摊子往后挪!”执法车开始喊话。这时十余个生面团刚下入沸腾的油锅。“等油糕出锅后(我们)马上就挪。”张会英这样答复。她说这时若停火,十几个油糕就死定了,那可是两三元钱的收入呢!城管执法者显然被石氏夫妇的反应惹恼了,开始将遮盖锅灶的太阳伞、顾客正用餐的桌凳往车上搬。
石小斌试图阻拦,手中的煤铲撞到了执法车上,结果被认定为“不挪摊子还耍态度”。连同他也被推上了执法车。
现场目击者说,从第二辆车上也下来七八个城管执法者,其中一个光头青年抽出正在转动的鼓风机下的一个小方凳,先是将正在冒火的炉子一脚蹬倒,然后抡起板凳一通打砸,此人事后被认出是王金龙。
市容局内小贩汽油烧城管
紧挨石小斌摊点的修鞋匠石师傅见状急忙报警。石师傅再次见到石小斌时,石小斌的脸已肿胀乌青一片。“应该是在执法车上挨了打的样子。”石师傅告诉记者,石小斌看到熄火后的摊位一片狼藉,一言不发低着头朝家中走去。
当日11时,张会英跑来告诉石师傅,称丈夫石小斌刚从家里拿了100元钱,“可能要出大事。”石小斌从家中取钱后,骑摩托车从附近加油站买来10公升汽油,又疾驰到市容局门口,将汽油向市容局大院内倾倒。张会英跪地哀求丈夫住手,称砸了摊位的只是一个光头小伙,而这时光头小伙王金龙刚好执法回来,石小斌在将剩下的一点汽油浇了过去的同时,打着了手中的打火机。
受伤城管痛不欲生
6月14日下午,西京医院烧伤科重症监护室内,26岁的王金龙体温持续徘徊在39℃左右。6月13日上午他的上肢植皮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当晚他被麻醉解除后的疼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不住地喊自己真不想再活下去了。他的全身80%皮肤烧伤,其中一些部分达到最为严重的Ⅲ度烧伤。
此时在白水县看守所内,用汽油火烧王金龙的小贩石小斌的批捕手续正在办理之中。
尴尬中的生存困境
在白水县城边一处农家小院内,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就是石小斌一家四口的安身之处。屋内一张双人床、一张破双人沙发是石家最值钱的家当。
石小斌早年贩运“白水苹果”,欠下10万元的外债。4年前他开始在私人小煤窑内做苦力,今年2月初,石小斌的脚趾在井下被煤块砸得骨折,丢了工作。
东挪四凑了1000元钱,石小斌夫妇于今年4月24日在县城内的一马路边摆起一个油糕摊点,这是全家四口赖以存活的惟一依靠。
王金龙是县市容局执法大队市场巡查科的一名队员。他的哥哥王万龙称,弟弟是临时工,开始月工资只有300元,今年王金龙的妻子怀孕后,就辞工回家养胎。王金龙自觉经济负担越来越重,但工作一天也不敢耽误。
王金龙烧伤后,他的哥哥只有两个要求:救弟弟一条命,然后解决七年多没有落实的工作问题。王万龙说,工作一直是弟弟的一块难解心病,此前也在自己面前感慨:城管工作不好干,街上小贩们过得也不容易,大家都是为了生活。
市容局办公室一名刘姓工作人员称,卫生示范街标准中有明文规定:不让石小斌夫妇明火亮灶的这类小吃摊点在人行道上出现。但现实是市容局仍然收取他们的卫生费,默认了小贩们的合理存在。小贩对交了钱还要被城管赶得无处立身很是想不通,对抗情绪自然免不了。
据《三秦都市报》
在破烂的家里,张会英伤心地看着这些被城管砸烂的桌子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