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放牛:现居南京。先后在数十家媒体开设专栏,独创菜刀门文学流派,倡导放牛体写作方法,用俏皮犀利的文字,专门把大家熟悉的语言给拧弯了、揉烂了,对汉字进行二次编码重新搭配,达到错乱可乐的效果。
我最初留意饭局这个词,是在西祠一个叫做《饭局通知》的秘密讨论版,里面活跃着一帮牛人,版主“见招拆招”就是京城文化名流老六同志。若干年后,刘原做东,我在北京和王小山、罗永浩一起酗酒,终于见到了牛人老六,临别时,我们还按例拥抱了一下,类似“庄严跟帖”。那场饭局我在京城一干酒乱分子的围攻下,虽然身形有些飘忽,不过始终屹立不倒,保全了一个南京酒乱分子的光辉形象。俗话说得好:饭局千古事,得失寸喉知。
有段时间,我做南京1912街区的美食总推广,每天的光荣任务就是组织大家饭局。这样的饭局不光是吃吃喝喝,还要帮人家吹捧几篇美文,最终被商家们送了个“馋宗大师”的雅号。其实这个雅号是我另一个同行沈宏非的,他、我、刘原被那帮江湖混混封为专栏界的“食色性”三剑客。我当然不敢掠美,只好睥睨自顾一番,自嘲为“金陵饭桶”,弄得1912的九佰锅老板,一个劲地要请我做形象代言人。有一次,1912粤鸿和的美丽女老板陈建平请我们饭局,居然上了鲍鱼燕翅,搞得我心头一阵小鹿乱撞,没想到摄影师刚拍摄完毕,鲍鱼燕翅便临危不惧地飞走了,弄得我一阵羞愧揭竿而起,好在她家那道压席鸟菜“金陵第一鸽”多少弥补了我的遗憾。后来混熟了,我常用“饭时花溅泪,局别鸟惊心”来形容那场饭局。
酒肉穿肠过,饭局心中留。饭局之所以被称为局,就绝不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出入饭局,一定要像中国书法那样讲究首尾衔接、俯仰有姿,即使是朋友间单纯的觥筹交错,也包含着排解寂寞的亚纯粹动因。遑论历史上还有那么多“鸿门宴”、“煮酒论英雄”、“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可以给你赴局之前垫一口。我参加过最庞大的饭局,就是母校诞生五十周年那次,泱泱几千人,饭局成了各自展示骚包面目的舞台。所以,失饭事小,出局事大,就算绣屏前品竹弹丝,摆列的是朱唇粉面,你也别被猪油蒙了心。
我赴汤蹈饭局最经典的案例,是一次啼笑皆非各怀鬼胎的饭局。有位美女被我们敲诈,终于委屈地在家请我们搓饭局,不过短信所有出席者必须自带一道菜。等大家聚齐,才发现来者一律空手道。女主人气不打一处来,我灵机一动,嬉皮笑脸地说,谁说我没带菜,我是提心吊胆来的,两个大荤。没想到那几头吃户也不示弱,抓耳挠腮,狼心狗肺,一石三鸟都端出来了。另外的赶忙说我还带了素菜呢,顺藤摸瓜和投桃报李都上了。女主人气急败坏:“好啊好啊,你们这些流氓、恶棍、下三滥,老娘请你们吃两道大菜:捶胸顿足!”结果,六头猪的十二只猪眼,对美味足蹄全然不屑一顾,齐刷刷地向女主人的一对酥胸扫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