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个男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他无处可去,只能住进一家旅店。这家旅店有点怪异:吧台内的壁柜上摆满了香烟,但只有一个牌子,打开来烟盒里却一根烟也没有……
他走下火车,已经是凌晨1点30分了。他本想先给朋友打个电话,要朋友接站,可转念一想,不行,这大冬天的,又在深夜里,寒风刺骨。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原本是投奔朋友的,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什么了。他刚走出火车站,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从哪冒出来,拦住了他,问:“先生,住店吗?”他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么晚了,还有旅店住,是不是黑店呀?他没说住或是不住,只管往前走路。走了几步,他心里打鼓,不住店又到哪里去呢?但他还是没有理会中年妇女的话。
这时,中年妇女又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我们的店就在不远处,走路十分钟就到了……”住店当然要付钱,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口袋,心知装的钱不算多,没有包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连手机也是街面上见不到的过时货,腰杆不由得挺了一下,为自己壮胆。即使住进黑店,损失极为有限,何况朋友就在这座城市里。他向中年妇女问了一下价钱,感觉不是让人难以接受,就没再犹豫下去,跟着中年妇女走了。
说是十分钟的路程,结果他们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到。一路上,中年妇女不厌其烦地介绍旅店的设施多么多么齐备,有热水,有空调,电视电话一应俱全等等。他似听非听,总感觉路越走越窄,光线越是昏暗。他们七拐八绕,最后才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深处,就是那家旅店。中年妇女几乎要大叫起来,她指着前方门前有灯光的地方,兴奋地说:“到了,到了,那家亮灯的楼房就是。”
这家旅店,一共只有两层楼。为加强记忆,他盯住旅店门前的灯箱半天,并默记下了这家旅店的名称。
走进旅店,他第一感觉仿佛走进了鲁迅笔下的“咸亨酒店”,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吧台,吧台上什么都没有放。在迎面的墙壁上,滑稽地敬着关公像,很有立体感,在两侧红色灯泡光线的映衬下,又显得神灵活现。三炷香比照着一起缭绕。吧台内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仿佛在这里等候他已经很久了,竟然闲来无事反复地看一张报纸。背后是一架摆着香烟的壁柜。他用散漫的目光,大致扫描了一眼装有香烟的壁柜,并没有多想。
进了旅店的门,中年妇女也不和年轻女子搭话,直接引领着他走向二楼的楼梯。
他纳闷地说:“我还没付店钱呢。”中年妇女说:“一样,付给她和付给我一样。”他又煞有介事地说:“我还要开发票呢。”中年妇女说:“付了钱,发票有的是,愿开多少就开多少。”
走上楼梯的拐角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那我下去再买包香烟。”边说边下楼梯买香烟。
吧台内的年轻女子这才定睛看了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地说:“先付钱。”他这才看清壁柜里的香烟,原来都是名烟,而且都是同一种牌子的名烟,唯一区别的是这些名烟因包装不同而价格也不一样。
他说:“怎么只有一种香烟?”年轻女子说:“嗯。”他又说:“那就拿一盒便宜的吧,蓝盒子装的。”
他将香烟刚拿在手上,就觉着不对劲,好像是空盒子。他问:“怎么是空盒子?”年轻女子说:“嗯。”
“那卖什么香烟哪?”他边打开空香烟盒,边说,“噢,里头还有一张美女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年轻女子:“……”
他又说:“那就换一盒好的名烟吧,红盒子装的,这一盒我不要了。”年轻女子突然发威了,说:“你想干什么呀?红盒子里装的那个小姐今天不出台……”这下,他傻愣住了。
年轻女子继续说:“人家小姐今天有事儿嘛,这里的所有名烟都是空的,都有小姐的照片,蓝盒子里小姐让你随便挑啦……”
女子后来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他一溜烟逃出了旅店,直到跑出巷子口外。李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