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6版:大桥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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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6 月 4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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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 不老的岁月不老的恋歌
孙建春、胡正东利用最新的软件技术,将大桥置于超清晰的放大镜下,使我们发现大桥周身都写满了历史与现实的细节

  一个以“长江大桥”为主题的当代艺术展目前正在南京的艺事后素现代美术馆展出。来自北京、上海、南京等地的12位当代艺术家,运用绘画、摄影、装置、Video等多种艺术形式对南京长江大桥进行了各具特色的表现。沉寂已久的南京长江大桥终于再次“屹立”在了公众面前。

  大桥在艺术上的沉寂差不多有20年了,20多年前,特别是大桥刚建成的十数年间,它一直是艺术家,特别是南京艺术家的宠儿,这座闪亮耀眼的钢铁巨龙,集政治、经济、精神、民族情感等诸多符号为一身,从建成第一天起就成为了南京的标志性建筑,并且当仁不让强势介入了南京和南京人的生活:大桥牌自行车、印制有大桥形象的长江大桥牌香烟、大桥饭店……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大桥身上的光环渐渐褪色,它的名片地位,渐渐让位给了东山再起的中山陵和夫子庙。这个昔日鲜活的神话正在淡出现实,靠近历史……

  大桥 不老的岁月

  不老的恋歌

  为什么是长江大桥

  在南京办美展,主题选择长江大桥绝对是个好点子,因为长江大桥对于中国人,特别是生活在它身边的南京人来说,有着太丰富的意义。它是一座伟大的桥,同时也是一代中国人的精神寄托。此次美展的策展人、著名诗人朱朱表示,南京长江大桥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中国人一个非常特殊的集体记忆。它是一个内涵极其丰富的符号。它是一个政治符号,它建成于一个特殊的年代,就必然带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它是一个工业符号,它是当时中国建桥乃至世界建桥史上一个奇迹;它同时又是一个精神符号,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精神在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更重要的是它正在成为历史,但它同时又是现实的一部分。这座建成于39年前的庞然大物,是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出生的一代人心中的一个梦。“在南京,乃至在中国,南京长江大桥的影响都是不可替代的。”朱朱表示,面对这座特殊的桥,与之年龄相当、与之共同成长的艺术家们,有责任表达他们的情感和观念。

  策展人:

  青年诗人朱朱

  来自美国的参观者梅丹理

  好的作品自己会说话

  在众多的参观者中,个子超过一米九零的梅丹理显得鹤立鸡群。这位来自美国西雅图的诗人、汉学家对南京长江大桥并不陌生。他说这个展览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上个世纪60年代,他的哥哥是派驻尼泊尔的和平队队员,可以接触到中国的英文画报。他哥哥把画报寄回美国,他在画报上认识了长江大桥。谈到对美展的看法,他说类似的展览美国也有,但是相比之下,他感觉中国的艺术家要严肃得多,“他们追求的不是纯粹的视觉游戏,我在他们创造的形象背后能看到他们的思想烙印。”梅丹理表示,南京长江大桥让他想到了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对曾经聚集在布鲁克林的美国艺术家来说,这座桥有着特殊的意味,它代表着一种情调,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隐隐约约的怀旧感,惠特曼、克兰、金斯博格等著名诗人都曾经写过这座桥。但是这座桥,与南京长江大桥不可同日而语,梅丹理认为,南京长江大桥代表了一个时代。

  好的艺术作品不需要艺术家多作解释,它自然会开口说话。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或者说能“听懂”的。艺事后素现代美术馆馆长海波表示,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之交出生的一代人,以及他们的父母一辈对这些作品的理解没有问题,因为长江大桥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了解它,就像他们了解自己一样没有问题。年龄小一点的,比如说80后出生的一代,理论上说会有障碍,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某些东西已经结束了,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求知欲很强,如果他对当代艺术有兴趣的话,他自己会去主动了解。海波表示,现在了解当代艺术的途径很多,书、杂志、网络,只要有兴趣,了解当代艺术不是难事。参观者中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的,他们指着作品告诉对绘画有兴趣的孩子,绘画远不是画得像那么简单。海波说,这对当代艺术是个很好的启蒙和普及。

  一座桥梁 两种表达

  1972年的某一天,在江苏省国画院所属的五七干校,钱松嵒、魏紫熙、尚君砺、徐姺等知名画家正在为一幅画忙碌着。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场景,因为五七干校不是画画的地方,画家们在那里主要任务是参加生产劳动,接受思想改造,但是那一天,或者说那几天,画家们却拿起了画笔。“桥身由我执笔,房屋水纹和后景是钱老执笔,舟船和其他细部是尚君砺起稿,钱、尚、徐落墨。当时合作十分融洽,至今仍念念不忘。”二十多年后,魏紫熙在这幅集体创作的画上补写了这样一段话。

  集体创作是那个特殊年代一种很平常的创作方式,可是在五七干校,就显得有点不平常,事实也是如此,原来他们是奉命行事,完成这幅画是一件政治任务。虽然是政治任务,但是从魏紫熙的题记里,我们看不出丝毫的强迫意味,反而可以读出某种程度的满足和惬意。这幅画的名字是《南京长江大桥》。以南京长江大桥为主题作画,在当时可是一种时尚。1968年12月,大桥正式建成通车,这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其意义和两弹试爆、东方红卫星回收成功不相上下,都是大长中国人志气的惊人之举。所以,把大桥“搬”进画里就差不多成了每一个画家的心愿,对于以反映时代、讴歌时代为己任的新中国画家们来说,这是很自然也是很光荣的事情。不是每一个画家都能得尝所愿,光是交通的原因,就足以使很多人望而却步。而南京的画家要幸运得多,他们是近水楼台。刘海粟、冯建亲、苏天赐、朱士杰等著名画家都曾涉足这一题材。

  还是1972年,还是在中国,有这么一批人,他们有的刚刚出生,有的在幼儿园玩耍,再大一点的则是刚刚进了小学校门,他们互不相识,相安无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35年后的某一天,因为某种机缘聚集在一起。2007年5月26日,来自北京、上海、南京等地的已经长大成人的12位艺术家,带着他们的作品在南京会合,举办一个以“长江大桥”为主题的当代艺术展。和钱松嵒、魏紫熙们一样,他们的表现对象也是南京长江大桥,但除此之外,他们的作品毫无共同之处。前辈画家的作品写实、明朗,其对大桥以及大桥背后的建设者的赞叹、讴歌一望而知。而由青年诗人朱朱策划的这次展览要复杂得多,首先是表现形式丰富,有绘画、摄影、装置、Video等多种艺术形式;再者,艺术家们所表达的观念和前辈已经南辕北辙。刘大鸿巧妙地将大桥描绘成一杆步枪的形状,在准确地把握住了大桥所象征的英雄主义特质的同时,也对这种特质进行了解构与剖析;陈辉的油画《旅游团》,以三个现身于桥头堡的旅游团成员———正在拍摄的游客、挥舞旗帜的导游和向身后招手的游客,与庄严的群雕相对应,在这种“偷换”之中,我们彻底地感受到,大桥已然成为一处旅游地,一座商业化的游乐场;孙建春、胡正东则利用了最新的软件技术,将大桥置于超清晰的放大镜下,使我们发现大桥周身都写满了历史与现实的细节,历史与现实在一个画面的共存,使我们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大桥的前生今世。

  曹原铭的作品:水墨拓印大桥栏杆上的浮雕图案

  我又看到大桥了

  1986年夏天,南京的一些青年艺术家在玄武湖举办了“晒太阳”艺术活动。这是南京当代艺术的滥觞。因为是其中一些画家的朋友,作为观众,我有幸参加了那次眼花缭乱的活动。21年后,当我置身于“长江大桥”当代艺术展的时候,身份变成了记者。记者,自然目光和判断都得客观些。那确实是一些具备当代意义的作品,我能感觉到他们想说些什么,并且对他们的某些观念感到认同。但这不是我最深的感受。我最大的“收获”是我又看到大桥了。正像策展人朱朱说的那样,大桥是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中国人的集体记忆。

  它也是我的记忆。我已经好久没见长江大桥了,也好久没想到它,但是当我在展览厅一下子看见那么多的“大桥”时,我还是被感动了。我想起了我们家在大桥照的一张黑白全家福,想起了自己猫着腰在大桥上数着那些浮雕的情景,我甚至感到了一些热度———大桥上是没有树的。每一个有点岁数的南京人对大桥都会有这样那样的记忆。它曾经那么辉煌,可以说是光芒四射……如今却很少想起它来,它确实老了,它像一个过气明星那样低调,低调得让人觉得伤感。这是一个不无激进的展览,但我感到更多的是一种浓郁的怀旧之情。

  “大桥,你好。”我在心里对它说。我没法作出其他表示,因为对它衰落的命运我感到无能为力。快报记者 倪宁宁

  ■记者手记

  与大桥相关的经典记忆

  张大桥:试通车那天 我出生了

  “这个名字简单、亲切,很容易让人想起那段特殊的年代,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响亮的名片!”昨天下午,张大桥谈起自己的名字,感慨万千,“大桥跟我父母、爱人、孩子,甚至现在的合作伙伴,都有密切的关系!”

  出生当天大桥试通车

  1968年9月17日,在南京,一个可爱逗人的男孩呱呱落地。

  这一天,太不平常了!这一天,南京长江大桥试通车,全南京的市民都沸腾了,他们纷纷涌向新建成的大桥,看了又看,舍不得走。年轻的妈妈躺在床上无法出门,她听着广播中激昂的播报,细细体会着这双重的惊喜。

  孩子的父亲正在考虑着儿子的名字。其实,很多备用的名字早已在这对夫妇心里筛选了几十遍几百遍,但就在孩子出生的这天,听着广播中传来的激昂的音乐声,父亲突然改变了主意。“大桥”两个字在脑海中跳了出来。

  这个名字直接明了,不仅朗朗上口,更具有极大的纪念意义。当父亲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后,母亲一口赞同。他们都希望,儿子能跟长江大桥一样坚强。

  “大桥”就是名片

  “大桥!大桥!”随着年龄的增长,张大桥渐渐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开始没觉得什么,就觉得好记,简单!”张大桥说,这个名字喊起来顺嘴,他从小就很喜欢。等到长大成人,走上了工作岗位,同事和领导有事没事都爱“大桥、大桥”地喊他,他也清脆响亮地答应着。“这个名字无形之中拉近了距离”。如今,他已经坐上了公司高层领导的位置,同事还是喊他“大桥”,他还是那样答应着,“唉!”“有‘大桥’沟通,我们没有疏远。”

  “从小到大再到中年,都是‘大桥’,一点都没有老的感觉!”张大桥说,不仅如此,他还渐渐发现,这个名字有太多的好处。首先,他爸爸是苏北人,妈妈是苏南人,之间隔着一条长江,但两人却在南京结婚生子,岂不是大桥联通了两人的姻缘?其次,当他和太太谈恋爱时,因为两人都不认识,原本没有意向的太太就是因为对名字感到好奇,才答应见一面。就是这一面,让他们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再次,张大桥是一家医药企业的高管,分管市场工作的他,简直就是患者和医院之间的一座桥梁。此外,他经常出差谈生意,根本不用介绍,大家很容易就能想到他的年龄,他的南京人的身份,“简直是一张无形的名片,生意也好做了很多!”

  儿子小名叫“二桥”

  正是因为这种特有的大桥情结,所以,2001年,当儿子出生时,张大桥毫不犹豫地给儿子起了个名字:二桥。因为,2001年3月份,南京长江二桥正式通车,张大桥希望以此作为纪念。但后来,因为考虑到作为正式名字使用不太顺嘴,就把这个“二桥”当成了小名。

  “在家里,儿子直呼我为‘大桥’,我也直接喊他‘二桥’!”张大桥说,像父母对他的期望一样,他也希望儿子能够健健康康,结结实实,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同时,张大桥也希望儿子能成为一座“桥梁”,无论多大的困难摆在面前,都能像桥梁一样“飞架南北”,顺利地化解困难。

  快报记者 田雪亭

  “长江大桥”:南京第一支甲级烟

  “长江大桥”牌香烟可谓“因大桥而生”,既是为了庆祝长江大桥诞生,也借了长江大桥的名气,并且与南京长江大桥一起,影响了几代南京人的生活。

  手工挑出最好的烟叶

  “长江大桥建成通车后,为了表示庆祝,需要生产一种香烟,我们烟厂也希望借大桥的名气,于是申请注册了‘长江大桥’牌,很快就得到批复并投入生产!”葛金宝老人今年82岁,“长江大桥”准备投产时,他是南京卷烟厂的生产科长。

  “投产的时候,整个厂里都轰轰烈烈的,领导、其他车间的工人,只要有空,都要过来看一看。这可是厂里生产的第一个甲级烟!” 葛老说,当时,南京、徐州、淮阴等江苏的三家烟厂全部都没有“资格”生产甲级烟。“长江大桥”属于“甲2”级烟。

  “听说要生产‘长江大桥’烟,工人们一大早就到厂里把机器擦得锃亮锃亮的!全厂人都跑去看!”南京卷烟厂统计师王文琳1979年进厂,因为母亲在厂里工作,她从小就爱到厂里玩,对于当时热火朝天的情景记忆犹新。

  “从120斤烟叶里面,把最好的烟叶挑出来,做长江大桥香烟。大概只能挑出来20%左右。”葛老说,从选烟叶、去烟叶的梗,都是工人们手工一片一片选出来的,香料也是用手工喷雾,一边喷、一边翻烟叶,然后才到卷烟、包装。

  抽“大桥”是身份的象征

  “那时候发烟票,要按户口簿领取。”葛老说,当时,由于生产量较少,南京户口的居民每户每年只有两包“大桥”烟的烟票,连烟厂的工人也要凭票才能购买。从1969年开始生产,到1970年,“长江大桥”牌全年只生产了13.4大箱,每箱为500条,红、绿两种不同的包装。整个1970年代,生产量都很少,也一直都是定量供应。

  “刚开始,‘长江大桥’香烟的价格是4毛6、南京牌是3毛1、雪峰则是3毛3。普通老百姓根本抽不起‘长江大桥’,当时普3毛5可以买到一斤肉!”葛老说。

  因为市场上买不到,不少人找葛老“开后门”。不过,他也没办法,“太紧张。”

  1974年,南京卷烟厂试产“长江大桥”滤嘴香烟,是国内最早生产的滤嘴香烟之一,让不少南京人再次尝了鲜。后来还生产过50支的听装“长江大桥”香烟,生产量更小。“那时候,抽大桥烟已经是很有身份的了,如果有听装的,更不得了!”

  2003年“落幕”

  在南京卷烟厂的展览室内,记者找到了几种不同包装的“长江大桥”牌香烟的烟标,一开始生产的是红绿两种包装的竖包烟,后来,还有横包装的、金色包装的和听装的,南京卷烟厂生产管理处副处长孙存山说,这些还不全。

  1985年,厂里引进了进口设备,包装效率高了很多,采用横条包装,年产量一下子增长到了1068大箱。到了1989达到了生产的顶峰,年产33181.6箱软条和893.4箱硬条包装的“长江大桥”牌香烟。

  在随后的几年里,因为历史的原因,南京卷烟厂的生产陷入低潮,“长江大桥”牌香烟的生产也大幅度萎缩,直至一度不再生产。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长江大桥’牌已是小规模生产了,并且在江阴‘包销’,给人们的印象,所指的就是江阴长江大桥了。”孙存山说。

  在南京卷烟厂的统计报表上,“长江大桥”牌香烟的数据到2003年4月份结束。“因为烟草总公司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烟草牌号的整合,南京卷烟厂最终放弃了这一牌号,‘长江大桥’香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孙存山说。

  快报记者 陈刚

  大桥建成通车时的欢庆场面(任发德摄于1968年)

  大桥牌自行车:渐行渐远的车轮

  雨花西路137号曾是原南京自行车总厂。不过,南京第一辆自行车的诞生地并不是这里。1970年10月,秦淮区政府在西止马营48号南京轻工机械修配厂组建了自行车厂筹备处,叫“自行车会战办公室”。当时100多名工人是来自各行各业的机修工人,和自行车修理摊摊主。

  1973年6月,南京自行车厂正式成立。“最早生产的73型二八轻便车,主要学的是上海凤凰牌,后来又生产了载重型车。只有一些简单的模具、冲压机器,焊接、油漆、包装都是靠手工……”工人杨师傅回忆说。

  生产出的第一批大桥自行车,由50多位工友一路骑到南京市政府报喜,老工人回忆,那股骄傲和自豪的劲头,至今令人无法忘怀。

  “大桥”这个响当当的名字一炮打响,面市以后供不应求。“普通市民最喜欢大桥牌,不过也很难买到,要凭票。”市民李国华说,他托了三层关系,才拿到一张购车票。大桥车的紧俏让自行车厂的工人们相当“有面子”,年轻小伙子是姑娘们找对象的首选。

  1988年全厂的整车年产量达到了35万辆,这也是南京自行车工业发展的鼎盛时期。

  “大桥大桥,一路直摇。”老南京人对他们曾经很爱护的大桥自行车,评价却不怎么高。质量的不可靠以及体制等问题,导致产品在开放的市场上缺乏竞争力。1993年该厂全面停产。

  现代快报2005年12月12日报道

  明年是南京长江大桥建成通车40周年。快报即日起征集相关的故事线索、图片影像资料、歌曲民谣等。联系方式:电话 96060、电子邮件njmengqiu@126.com

  (本版摄影、翻拍:快报记者 泱波 见习记者 唐伟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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