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岁的老任是名退伍军人,1998年从徐州老家到南京当上了环卫工人。这一干就是十年,日子过得艰苦但也平静。但今年4月底,老任突然接到了街道城管科辞退通知,老任的生活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至今不敢告诉家人这个“噩耗”。
10年艰苦的环卫工作
5月初,龙蟠路车水马龙,喧杂的马路背后有一处长坡,沿长坡上去则有两排破旧低矮的平房,老任就住在这里的一处平房里。
家门是大敞着,虽然时值正午,可是屋子里面还是黑乎乎一片。记者走进去,老任正和妻子一起吃饭。老任说,这屋子背光,白天屋里也不亮,可为了省钱,老任很少点灯,晚上也是。
老任的老家在苏北邳州,他的父亲在南京做了几十年的环卫工。1998年老任来到南京接了父亲的班,也成了一名环卫工人。老任的“辖区”是中央门的东门街,负责一条废旧铁路两边小区和道路的卫生,还有附近一栋高楼的垃圾清运。
头几年,“辖区”内的垃圾不算多,每天只要拉一趟垃圾车到中转站就行了。但从2001年开始,在东门街租房的外地打工者多了起来,饭店便应运而生,还多了不少菜贩子。老任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
每天凌晨2点钟,老任就早早起床,换上工作服,拿上扫帚,拉上垃圾车到了东门街,首先将大厦三个大垃圾筒里的垃圾装上车,接着便开始收拾铁轨两旁的垃圾。
到早上6点半,老任干完了活便回家吃早饭,将捡到的瓶瓶罐罐拾掇拾掇,用来贴补些家用。
打会儿盹,中午12点30分,老任就又拿起扫帚到东门街开始每天第二遍的保洁工作。
今年年初,老任每月的工资从700元上调到了750元。工资上调了,老任和妻子还是舍不得花,他们要把钱存着,将来供儿子上大学。老任的儿子今年15岁了,和外婆住在一起。说到儿子时,老任总说自己是不合格的父亲,因为这十年来,老任只回过家三次,一次是自己的母亲去世,一次是老丈人去世,还有一次是春节。“我根本走不开,我一离开就得找人替我清扫,接着就得还人家人情,不划算啊。”
“辖区”清扫压力大
老任所辖的东门街是一个卫生“老大难”地区。记者昨天下午沿着这三四百米长的铁轨走了一圈。铁轨和龙蟠路交界的地方都被菜贩子们占据,被丢弃的青菜叶子零星可见。再走近些,便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小饭店,产生的垃圾则被堆在路边,散发阵阵恶臭。
一家饭店的老板在这里开店颇有些年头,“那个清洁工干活还是挺认真的,起早摸黑,也很辛苦,只不过这里实在太脏太乱,不管哪个清洁工来,都解决不了。”老板说,“清洁工总不能一天24小时都看在这里吧。”
旁边一名老太太指着垃圾堆说:“这垃圾堆清理完了之后,用不了一个小时又堆得跟小山一样。”
“好久没看到那个老头子了,他怎么不来了呢?看这里多脏啊。”当记者打听老任时,一家饭店的营业员奇怪地问。
突然被辞,住处门锁被砸
就像居民所说的那样,老任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在东门街出现了,因为在4月29日,他接到了被辞退的通知。
5月初,老任带着妻子一起去咨询了劳动部门,劳动部门回答,关于申请赔偿问题,原则上按工龄计算,每一年工龄发给一个月的工资。“我干了十年就应该赔偿我十个月的工资,但领导只肯给一个月的工资。”
锁金村街道城管科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并没有与环卫工人签订任何劳动合同,“看在他工作多年的份上,才多给他一个月工资。”至于老任被辞退的原因,该工作人员称,“老任工作表现不好,还在外兼职。”对此,老任则说,“我工作一向勤勤恳恳,没有兼职。被辞退的原因可能是正常的人员调整。”
由于老任现在所住的房子是街道暂借给他的,在辞退老任的同时,街道表示要收回房子。老任也倔强得很,迟迟不搬出房子,5月11日,街道派人将住处的门锁砸坏了,借此催促他赶紧搬家。双方如今还在僵持着,老任始终不肯搬出,但因为门锁被砸坏,如今老任和妻子每天晚上睡觉前,只得用自行车抵上门。
至于被辞退的事情,老任没有敢跟父亲和岳母说,更不敢跟儿子说。他生怕再多一个人发愁,更怕影响孩子的学习,记者问起他将来的出路,老任双手抱着脑袋,使劲地摇头:“我还不知道,等这事完了,回老家再说吧。”快报记者 解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