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3版: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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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集“南京人的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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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5 月 16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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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走了女儿也带走了我的希望
  采访时间:2007年5月9日

  主持人:伊人

  倾诉人:余刚,男,36岁,建筑工人

  余刚坐在记者跟前,锁着眉头。几天前,当他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把自己的遭遇向记者和盘托出的时候,也一定是紧锁着眉头的。这个看上去40多岁其实只有36岁的汉子,心里压着一桩天大的事:老婆带着女儿走了,从今年大年初七到现在,一直杳无音信。他心里紧绷着一根弦,时间过去越久,这根弦就绷得越紧,他生怕有一天吧嗒一声,断了……

  陪看女盯上了我的钱包

  我是22岁那年,也就是14年前,从老家来南京打工的。那年发大水,我记得很清楚。我们那地方比较穷,不像江南有乡镇企业,除了农活,我们没有别的活可干。刚到南京的时候,我在南大的一处工地上当瓦工,我在家的时候跟当地的一个师傅学过瓦工,所以很快就上了手。瓦工这活讲起来也是手艺活,可干久了就没什么了,就是卖体力。我也想过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但只是想想,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初中没读完就下地干活了,所以那些费脑子的活是干不来的。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个瓦工。

  我是在6年前认识钱红的。当时我们工地附近有一个录像厅,专门放一些打打杀杀的片子。晚上的时候,工友们为了解闷常去看。我去过一两次,看了觉得就那么回事,就没再去了。等再次注意到录像厅的时候,是因为录像厅门口常常聚集着一些陪看女。一开始我没弄明白,心里想怎么看录像,也要人陪啊。不久我就知道了,因为有工友去看过了。有一天下午,没活,我实在无聊,就动了去看一场的念头。我没往那邪事上想,我就是想找个人,找个女人聊聊,说说话。我30岁了,还没跟女人正经地说过话呢。

  放片子的时候,厅里很黑。我紧张得要命,生怕会出什么事,心里咚咚直跳。是身边的女人先开口的。她喊我大哥。问我在哪干活。都是些家常话。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没几分钟,我的手就被她攥着了。这是我第一次挨一个女人那么近,也是第一次被女人拉着手。我感到手心在出汗,脚也不听使唤地一会抬起来一会着地。我不记得那天放的是什么片子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注意力都在我的一双手上。它们被另一双手攥着不能动弹。

  我像是被人下了药,晕晕眩眩的,这感觉一直到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裤子口袋才结束。那只手在我的口袋里停留了有10多分钟。等它出来时,我的口袋空了。但是她的手没空,她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我的钱包。

  没等片子结束我们就出来了。我们找了地方摊牌。我当然很气愤,骂了她一些很难听的话。她看上去不太紧张,只是说:我以为事先你知道呢。她解释说,来看录像的人都知道要把自己的钱包看紧。“你以为我们容易啊?就你给的钱一顿饭都不够。”我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我竟然被她给问住了,只是一个劲地说你这样做不对。我没想过把她扭送派出所。这样,这事就不大了。这个过程中,我的一个工友闻讯赶过来做了调解。他们俩以前就认识。“不打不相识,你们就做个朋友吧。”

  结果,我们真的做了朋友。我和一个未遂的小偷做了朋友。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这是一件怪事,但它是真的。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钱红。

  平淡就是安生

  钱红是66年生的,比我大5岁。她是四川人,来南京前有过一段婚姻,结婚不久就离了,孩子判给了父亲。是我主动向她提出结婚的,我的想法是我的年龄大了,找个老婆不容易,总得结婚生子给父母一个交代,虽然她年龄比我大,但是人还比较实在,比较成熟,不像有些女孩一样嘻嘻哈哈的。她的想法也很正常,有两个担心,一个是嫌她年龄大,一个嫌她做过不光彩的事情。我安慰她说:如果老想以前的事,就什么都做不好。

  于是我们在认识半年后结了婚。再过一年,也就是2003年,我们有了女儿玲玲。

  结了婚后,她留在我老家,我出来继续打工。在我们那儿都是这样的。我们的婚姻生活很平淡,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她可能比我开朗点,但是看到我不说话了也就把话留在肚子里。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这性格有好有坏。好的是,对邻居,对工友啊,她表现得很大方,不是那种躲在丈夫后面不敢说话的女人。坏的是,她做事太不细心了,举个例子:夏、秋天点蚊香,因为放蚊香盘不注意,家里很多东西都被烧坏了,吊柜、床头柜,连手机也被烧坏过。她也不注意卫生,家里面被整得乱七八糟。还有一个就是懒,太阳升老高了,还躺在床上。我妈实在看不惯,就搬到我姐姐家住了。

  我没奢望自己的婚姻能像电影上演得那么幸福。所以我看得比较开,觉得两口子在一块只要平平安安,不大吵大闹就算安生了。

  离家出走

  去了很多城市

  去年7月份,钱红跟我说她要出来打工。我说孩子还小,你出来打工不方便,等孩子再长大一些,上学了,再出来也不迟。她不答应。我知道她的脾气很倔,就退一步说,要打工可以,我帮你找工作,服装厂啊、饭店啊,等我找好后,我接你出来。她还是不答应。我就说,你就是懒,就是吃不了苦。她也不争辩。我拿她没办法,就说那好,你到哪个地方告诉我,免得我担心。她竟然不同意,说我过去不方便。这还是人话吗?我是她丈夫啊。我气极了,就大声喊她滚。她真的“滚”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下意识觉得,她是去干她的老本行了。我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也觉得伤心。结婚前她答应我不再干的啊。她走了以后一个月,我在雨花台的一个工地打工,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后,她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的。我问她:玲玲呢?她说在出租房里。我问她这一个月都在哪打工,都做了什么。她很不耐烦,说不要我管,还说我一见面就吵架。和她一起来的女的劝我们别吵了,但也劝不住了,没待一会,她就又走了。

  她走了以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没做错什么。但是还是觉得挺难受的,觉得婚姻快到头了。

  又过了一两个月。我们还是联系上了。有一次她在扬州给我打电话。还有一次在无锡。反正她在好几个城市待过。最后一个电话里,她说她在外面待太久了,想回家了。

  不该扇出的一巴掌

  我把她送回老家。我劝自己忍耐。毕竟有孩子了,不要轻易说分手。

  年初,因为工地上活结束得早,腊月十几我就回家了。一回家,几句话不合我们就打起了冷战。她住在楼上,我住在楼下。每次吵架,我都有种预感,她早晚会走的。

  正月初二,我拉下面子喊她跟我一块去串个门。我说用不了你多少时间,一年也就一次。她死活不去。还冷言冷语地刺激我。我一气之下打了她一嘴巴。她冲上来死死抱住我,拧我,打我。我先前一出手就已经后悔了。但被她这么一激,我还是用狠话把她顶了回去:你打不过我的,这里不是娘家。

  我知道这不是男人该说的话。但是冲动是魔鬼,我还是说了。

  邻居家初八办喜事,初七我去他家打杂帮忙。活干完,我就和他们打起了麻将。中午11点钟的时候,我抬头看到她站在邻居家正往屋里望。她没说话,我也就没理她。天黑了,我起身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一个男孩,他说我老婆到镇上买奶粉洗皮衣去了,是他骑摩托车带她去的。到了镇上以后,她让男孩先回家,她要等皮衣干洗好再回家。听了后,我脑子当时就懵了。我赶紧回了家。我下意识地打开壁橱里的抽屉一看:从南京带回来的7500元钱不见了。我一下就瘫在了地上。正月初七,这一天也是我的生日。

  玲玲,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有打电话,给我们都认识的人,给四川她的哥哥。但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正月廿四,我回到了南京。我知道她不可能在南京,南京的熟人太多。那么她们会在哪里呢?刚到南京的日子,我疯狂地想念女儿玲玲,觉得自己太对不住孩子了,两个不合适的人结合在一起,整天吵吵闹闹,太伤孩子了。我一想到4岁的玲玲整天跟着她妈妈东奔西走,就忍不住要落泪。我太想她了。4月底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我朋友的女儿在浙江的一个乡镇打工,有一天她从厂房的窗子里,看到了厂房围墙外面站着的钱红和玲玲。我高兴极了,第二天我坐车赶往那边。我在那个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了她们母女待过的地方。我到周边的农民家去询问,他们都说没看到过。我又去当地的派出所反映情况,他们查看了暂住人员的名单,也没找到她们。第二天我写了份寻人启事,打印了50份后在那个小镇上张贴。张贴的时候,我看见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眼睛盯着看,想让它停下来,可就是停不下来。

  回南京的车上,我几乎绝望了,我看着窗外的风景,眼泪流个不停。

  从正月初七她带着孩子离开我,到今天快三个月了,我至今没有她们的消息。我希望她能看到报纸,我希望我们能见上一面,不管结果如何。她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也随她,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她得让我知道女儿的消息。玲玲太小了,她太不容易了啊。

  (文中姓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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