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由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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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迎接高考的优秀学生陶冉冉无意中冲撞了权贵,一夜之间身陷囹圄。一心伸张正义的苏正青检察长,不遗余力地抓住公安局制造的冤案,揭穿了满口仁义的公安局长石兆魁的嘴脸,由此,两人积怨日趋加深。而作为市委一把手的叶华国书记,碍于情面,不惜以陶冉冉的自由为代价,横加干涉执法监督。苏正青这才渐渐意识到官场的险恶,但已无路可退……
打击跟着来了
就这样,在权力的运作下,陶冉冉不明不白地被送进了劳教农场,只在里面呆了三个月零二十五天,又不明不白地被释放了出来,恍如做了个梦。人身自由虽恢复了,但大学梦却破灭了,他一生中最理想而美好的一次转折机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彻底丧失了。他的那些同学,考上大学的报到入学,没考上的,也都想方设法找一份工作挣钱去了。妈妈为了他的事儿东奔西跑,结果被车撞了,出院后在家里养着。在他心里,这也是最为内疚的一件事情。
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看书学习,成天晃着膀子没事干。他曾想去学校看看薛校长,薛校长和苏叔叔把自己解救出来,无疑是自己的大恩人,应该好好谢谢他们,可又觉得“大恩不言谢”,况且自己也太不争气,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拿什么去谢他们?他也想到丘凡家看看,但转念一想,也不合适。自己是为了丘凡的事儿进去的,不请自到,弄不好还会让人家尴尬无所适从。当然,他出来以后考虑最多的还是找二毛子,始终盘算着如何跟这帮混混好好算算那笔账,非出了这口气不可,否则这个亏吃的就太大了!
自从那件事后,无论在里面的时候还是出来以后,他一直埋怨父亲:读了那么多书,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不说,还下岗被人家撵了回来,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他几乎不愿意去想父亲,纵然想起了父亲,心里也是充满了恨意。他总把自己的灾难与父亲的无用联系在一块儿。
王大妈总是望着父子的脸色,盼望他们脸上出现一丝笑容。但爷儿俩总是阴着脸,谁也不搭理谁。王大妈拄着拐棍,终日只能唉声叹气。
自那天从市委组织部回来以后,苏正青便开始反复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按照叶华国书记的要求,暂时放一放追查伪证问题。眼下的形势:陶冉冉虽被释放了出来,是正义的一次胜利,但这个胜利来得遮遮掩掩。种种现实已说明,叶华国、屠卫兵他们已经完全和石兆魁站在了一起,官官相护到了唇亡齿寒的地步!谁也别指望他们会向老百姓主动认错道歉了!
还没等苏正青着手向上反映情况,一切都循着善良者所忧虑而忌恨着所期望的那样发生了!
那是国庆前的一个下午,苏正青正在墨黛县检查工作,市委组织部沈部长突然打个电话来,说是苏检察长啊,请你把手头的重要工作先放一放,马上过来一下。
苏正青没想到,这帮人竟真的要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全面并明火执仗地对他打击报复了!
他在放下电话之后的两个小时内急匆匆赶到了市里。沈部长的眼睛阴鸷在两只黑框眼镜片之后,装模作样地打开笔记本,直奔主题道:“市委常委今天上午已经研究决定,你不再担任江远市检察院检察长一职,改任江远市检察院正局级巡视员,继续享受该享受的政治和生活待遇。当然,检察长一职的调整,须履行一定的法定程序。你看还有什么意见?”话虽客气,但并没有等苏正青回答的意思,紧接着说,“我看这样,老苏,你就主动写一份辞职请求吧!对里对外也好有个交待!”
苏正青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克制,冷冷地问了一句:“这是与我谈话呢,还是向我通知呢?”
沈部长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神态无所谓地说:“没必要分那么清嘛,谈话也就等于通知吧!”不言而喻,这显然是在向苏正青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这个决定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组织的决定岂能因为个人的态度和情绪所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