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代价

　　即将迎接高考的优秀学生陶冉冉无意中冲撞了权贵，一夜之间身陷囹圄。一心伸张正义的苏正青检察长，不遗余力地抓住公安局制造的冤案，揭穿了满口仁义的公安局长石兆魁的嘴脸，由此，两人积怨日趋加深。而作为市委一把手的叶华国书记，碍于情面，不惜以陶冉冉的自由为代价，横加干涉执法监督。苏正青这才渐渐意识到官场的险恶，但已无路可退……

　　都市小说

　　薛东林 著

　　捌

　　追查伪证

　　就任市政法委书记不久的石兆魁，当然谙熟大干部们的心态，苏正青为区区小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叶华国、屠卫兵，不给领导们面子，不说别的，仅此不合常态的做法就让人无法容忍了。石兆魁打给市委的报告，名为机构改革实为撤换苏正青的建议，自然正中叶华国、屠卫兵的下怀。

　　果不其然，叶华国一接到石兆魁呈上来的报告，立即就给予了高度重视。当天晚上，他去掉所有的应酬和琐事，把屠卫兵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叶华国说：“‘5·16’问题可能是有点儿过了，要不然苏正青怎么会死抓住不放呢？！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依上下级关系，依兆魁同志和贾部长的关系，兆魁同志的错误就是我们的错误，最终责任横竖都在我们这儿，所以才让你靠前指挥啊！”

　　屠卫兵明白了：“那好吧，我让苏正青把情况详细汇报一下，我亲自安排‘5·16’事件的善后工作！叶书记，你心里也要有个数，千万不要等苏正青的做法形成了气候，让大家都陷入被动！”

　　动作还真够迅速的，在从养龙山庄回城的路上，苏正青就接到市委组织部值班室打给他的电话，要他次日上午九点到市委组织部小会议室，沈部长要找他谈话。第二天苏正青进门一看，等他谈话的人，不仅有市委屠卫兵副书记，还有纪律检查委员会陈书记和组织部沈部长两位市委常委。苏正青不免有种寡不敌众的感觉。

　　谈话一开始，纪检委陈书记便拖起阴阳怪气的腔调，首先罗列了苏正青的两大问题：一是组织观念不强，个人主义野心膨胀；二是对检察队伍管理松弛，肆意泄露案件机密，损害了全市安定团结大好局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正青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他哆嗦着手拿出诊断证明，递给屠卫兵，回答道：“屠书记，这是昨天晚上刚刚从卖淫女杜丽娜手中缴获的，证据确凿无误！”

　　然后，苏正青结合案件情况，把贾斌斌在医院急诊时医生的诊断情况和市公安局法医中心出具的伤情鉴定作了一番对比分析，问题的严重性自然呈现了出来。

　　这不比不清楚，一比却让在场的所有领导倒吸一口凉气。按法理，石兆魁这事办得的确有些过了。屠卫兵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一口茶水：“正青，你看这样行不行？陶冉冉被劳动教养三年是有些重了，改为一年我看还是有余地的！”屠卫兵不愧身在官场几十年，此举显然既规避了直接回答“5·16”问题可能带来的是是非非，又给了紧追不舍的苏正青一个台阶，而且是一个很容易下的台阶。

　　然而，让人不可理喻的是，苏正青也真的不识相：“屠书记，各位领导，‘5·16’问题已经不是单纯的期限长短问题，现在亡羊补牢，立即放人才是纠偏的起码要求！”

　　苏正青的真话让屠卫兵再一次火冒三丈。屠卫兵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瞪起双眼。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叶华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苏正青坚持道：“叶书记，我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放人，追查伪证！”

　　叶华国手指头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敲打着，沉吟了片刻，看着苏正青故作慎重地说：“你的想法实际上是两个问题。放人问题我看不是问题，你说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至于追查伪证问题，这的确是个问题！”

　　刚才屠卫兵已经减为一年，现在叶华国的意思显然是立即放人。法律的期限如同农贸市场里的菜价———竟也讨价还价，在他们的心目中哪还有一丝的严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