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在狱中表现很好,他在迫切期待第4次减刑。入狱时,女儿刚1岁。为不伤害女儿,他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爸爸在上大学,读研究生,从事保密的高科技工作,不能回家。这个谎言,张华编了7年,狱警也帮他圆了7年谎。
“我欠女儿太多,现在惟一能做的,只有维持这个谎言。”父爱如山,身陷高墙的张华用这种独特的方式,为女儿幼小的心灵筑起一道保护墙。
女儿来信
读研谎言延续了7年
“爸爸,你寄给我的美国进口鸡毛我已收到,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有个研究生爸爸。婷婷想你了,你快回来,你说过要回来给我过10岁的生日……祝你学习进步,工作顺利。”
10日下午,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张华(化名)坐在高墙下,久久凝视着这封信,习惯性地掐指计算时间———进来已7个年头了,2009年8月18日就是女儿10岁生日。张华是因伙同他人盗窃车辆获刑的,当时判了15年。自己的第4次减刑申请已上报,如果不出意外,到时是有可能被释放回家与女儿团聚的。
为了不伤害女儿,这个高墙内的读研谎言,张华编了7年,狱警帮他圆谎,圆了7年。谎言背后是如山的父爱,是冰冷、却极具人性化的铁窗。
监听电话
狱警知道了读研谎言
打亲情电话是服刑人员最盼望的时刻。每个亲情电话,狱警都要监听。张华没想到,自己苦心编织的谎言在入狱后打第一个亲情电话时便泄密了,但狱警们一直对这个囚犯的公然说谎给予谅解。
去年3月,狱警母金玲刚调到三合监狱,她的工作就是监听服刑人员的亲情电话。
“爸爸,你读书怎么读这么久啊?”
“爸爸大学毕业了,现开始读研究生。”
“那怎么寒假都不回来啊?”
“爸爸这学校是国家高度机密,研究高科技,没有假期。”
服刑人员当着狱警的面撒谎,这还得了!母金玲提高警觉。“报告警官,我不想让娃儿晓得我在坐牢,我不想伤害她!”
母金玲心里一酸:“我孩子只比婷婷大几岁,我理解他的心情。”她随即向监狱领导汇报张华的情况,听罢,满屋的人都沉默了。后来,大家一致同意,替张华在女儿面前圆谎。
因表现良好,张华每月可打6次亲情电话。他非常珍惜这6次机会,几乎每次都打给女儿。“作业做完没?”“考试多少分?”他总把话题放在女儿身上,最怕女儿提问。张华盼望和女儿通话,也最怕和女儿通话。每次他都高度紧张,怕自己不小心露馅。女儿8岁,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一次,张华忍不住在电话里哭了。女儿竟警觉地问:“爸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张华只得说:“爸爸很想你,想得哭了。”
父亲承诺
回家给女儿过10岁生日
入狱后,张华先后当过伙夫、小组长、大组长,还积极协助狱警做其他服刑人员的教育改造工作。因表现良好,他已减刑3次。第4次减刑申请已于本月初上报。
柜子里,已存了40多封女儿的来信。女儿会随时向他汇报学习、生活、心理活动,父女俩并没因为不能见面而显得生疏。
一次劳动,张华挑选了一片淘汰的火鸡毛,用彩笔仔细染成红色寄给女儿,谎称是科研用的美国进口鸡毛。女儿回信说,这礼物让她在同学面前自豪了很久。
每年女儿生日,张华会到小卖部买张贺卡寄给女儿。女儿回信说,每张贺卡她都保存着,还拿到班上炫耀是研究生爸爸寄来的。婷婷说,她不是有意炫耀,只是学校开家长会时,同学们都是爸爸妈妈参加,但她每次都是外公或妈妈去,就有同学说她没有爸爸。“她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有爸爸,而且是个搞高科技的研究生。”张华一脸苦笑。
“骗她,是为了不伤害她,但不能骗一辈子。”张华准备等女儿成年后告诉她真相,并乞求原谅。现在,他只想积极表现,兑现自己的承诺———争取在2009年8月18日之前回家给女儿过10岁生日。
回家后重新做人,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把这些年欠女儿的都补上———这是张华心里暗自对女儿许下的另一个承诺。 据《重庆晚报》
张华在狱中看女儿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