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拥抱冬梅:
请让我来帮助你
邹春兰,一位轰动全国的“冠军搓澡工”,靠经营洗衣店迎来了新生。艾冬梅,一位昔日的长跑冠军,与邹春兰曾经的命运有几分相似,迫于生计开始叫卖奖牌。昨天,两人在北京拥抱在一起,邹春兰是从长春来北京的,她给艾冬梅送来了1000元,并劝说她不要卖金牌,“希望她能和我一样,在大家的帮助下靠自己的双手迎来新的生活。”邹春兰说。
姐妹俩见面 激动得话都说不出
邹春兰,一个为中国体育事业作出过贡献的女子举重运动员,一个退役后生活遭遇困境的女人。退役后的邹春兰因为长年药物作用留下的隐患,不但不能生育,还因为自身文化水平所限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仅靠在洗澡堂给客人搓澡的微薄所得而谋生。她的遭遇被长春一家媒体首先报道后,引来唏嘘一片,引起了海内外媒体对于中国退役运动员,尤其是那些没有站在“塔尖”“非著名”运动员退役后生活的极大关注。邹春兰还算幸运,在妇联的关怀下,她开了一家洗衣店,现在生意还不错,基本温饱问题总算解决了。
艾冬梅现在的遭遇,让邹春兰想到了自己当年的窘境,于是她下定决心专程从长春赶到北京,看望艾冬梅,并且想通过自己的故事,帮帮这位姐妹。昨天上午7点,两位昔日冠军在北京火车站见面了———“冠军搓澡工”邹春兰乘坐Z62次列车从长春抵达北京,迎接她的则是近日靠卖金牌为生的艾冬梅。
事实上,两人之前素未谋面,只是在电话里有过交流,但现在已经以姐妹相称了。列车到达时,脚有旧伤的艾冬梅一路小跑赶向邹春兰的车厢。当姐妹俩目光相接的时刻,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邹春兰奔下车紧紧拥抱住和自己有类似经历的艾冬梅,她们不约而同穿着的运动服和梳起的马尾辫在金黄的晨曦下格外醒目。
邹春兰提议 去我洗衣店工作吧
在车上,邹春兰握着艾冬梅的手问起她的生活近况,艾冬梅表示,自己摆的童装小摊已勉强经营了20余天,状况并不乐观。“有一天好不容易破天荒挣了140元钱,最后回家才发现,其中的100元是一张假钱。这么算来,我干了20多天,总共才挣了100多元钱,难啊!”
邹春兰在宾馆里安顿好行李之后,在房间内将1000元钱塞给艾冬梅:“钱不多,但这是姐的一点心意,老妹,无论如何你也得拿着。”艾冬梅连忙推辞:“姐,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能要你的钱。”1000元钱在两人手里推来推去,最终艾冬梅还是将钱收下了,但性格坚强的她还是表示:“谢谢姐,但我今后还是希望凭自己的能力去挣钱,那样我才能心安理得。”
随后,两人乘车前往位于通县的艾冬梅的住处。艾冬梅租的房子位于一座简陋破旧的二层小楼中,没有任何装修,房间里尘土飞扬。房子是艾冬梅一家三口与一位大学生合租的,月租各付300元。艾冬梅不满2岁的女儿眨着黑豆般的双眼打量着邹春兰,邹春兰轻抚着孩子的头。当艾冬梅将职业生涯全部19块奖牌展示给邹春兰的时候,邹春兰啧啧称赞:“比我的奖牌漂亮多了!”她仍旧奉劝这位老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卖奖牌,那是一生的荣誉。
邹春兰对艾冬梅说:“老妹,实在不行的话就做洗衣这一行吧。要么到大姐店里来,要么你自己开个店,一台干洗机、一个熨烫台就足够了。”艾冬梅咬了咬嘴唇说:“姐,我和你都是幸福的,因为咱俩都是受到社会关注的,可那些没受到关注的退役运动员呢?他们怎么办?”
艾冬梅矛盾
不卖奖牌哪来的钱
艾冬梅一家日子着实艰难,稳定的收入只有300元,一位知情人告诉记者,她的丈夫每天去卖爆米花,现在天气回暖,吃爆米花的人并不多,2元一袋的爆米花,一天也就卖个四五袋,就算生意好点每天也就20元不到的收入,可以想象月收入是非常低的。艾冬梅则在北京通州区武夷花园的一个农贸市场摆地摊卖服装,农贸市场平常没什么生意,只有周末还凑合。
我能做什么?艾冬梅自己经常在问这个问题,“我这个脚,实在不允许我做体力活,”艾冬梅说,“而我的大学文凭不过是用钱换来的一纸证书,实际上我小学都没毕业,这种文化水平我可以做什么工作呢?”几年前艾冬梅作为火车头现役运动员,在华东交大挂名,由火车头体协出钱拿下一张本科学历证书,但文化课却没怎么上,小学还没读完便进入体工队训练的她10岁之后基本和课本告别。“现在去哪工作都要学历,你说好多运动员退役了去做记者什么的,我没有那才华呀,真让我没那水平却在那个职位上,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也想重新上学真正学点知识,可是我现在力不从心,等案子结束了,我会考虑去念书。”
之前,南京的黄乃海先生给艾冬梅送去了20000元,现在艾冬梅能干的还是去摆地摊卖服装,“我要拿黄先生捐赠的2万块钱在北京做服装生意,并且在这里回报帮助过我的人。但目前还没有生意的具体规划。”不过艾冬梅说,她的内心深处是不希望接受馈赠的,接受南京黄先生的2万元,她也和黄先生说好,那个波士顿马拉松赛纪念奖牌由黄先生代为保管,以后她会把这奖牌赎回来的。
事实上,艾冬梅的奖牌一直在网上销售,很多人都愿意出钱买她的奖牌,一位东北的朋友甚至愿意出10万元买她的奖牌,艾冬梅想卖,因为做生意需要的启动资金对糊口都成问题的她来说,根本无力承担。但是对于自己以前的荣誉,她依然有些留恋,她想到了抵押,“希望奖牌能抵押给买家,哪天我有钱了一定要把它赎回来。”
南京黄先生
要为艾冬梅请律师
黄乃海,曾任江苏南方冶金炉料公司的总经理,今年67岁,目前退休在家。4月10日在看到央视对艾冬梅的报道后,他的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曾经也是体操运动员的他下定决心要帮帮艾冬梅,于是他通过媒体找到了艾冬梅,并且亲自上北京,面见艾冬梅一家,并送上了2万元。
“我这次来北京,不仅仅是劝艾冬梅不卖奖牌和捐助,我还要为艾冬梅维权,我要亲自去体育总局,亲自去铁道部(火车头体协直属领导单位),亲自去火车头体协,我现在退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向领导反映我们群众的呼声,他们是为国家作过贡献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如果领导不解决,对以后运动员的发展都会产生影响,后面的运动员看了会觉得心凉,会影响到中国体育成绩的。”黄乃海告诉记者,昨天他还与同去北京帮助艾冬梅的邹春兰见了面。
艾冬梅的官司在北京海淀区法院拖了一年多了还迟迟没有进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民事诉讼,拖这么长时间是说不过去的,”黄乃海气愤地说,“我已经和艾冬梅说了,我将在南京帮她请一位专门维权的名律师去帮她打这个官司。”黄乃海说,他希望自己能从中斡旋,帮助艾冬梅,“如果艾冬梅应得的拿到了,我们也可以考虑撤诉。”
黄乃海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想炒作的意思。他还说维权的事情他以前也干过,而且还成功了,“所以艾冬梅这个事情也可以写封信向上面反映。”快报记者 吕远
特约记者 京文
■历经之路
邹春兰和艾冬梅同样在专业体制下训练多年,同样因运动后遗症、求生技能贫乏而陷入生存的窘境。但目前邹春兰不但靠劳动摆脱了贫困,而且已经可以帮助艾冬梅。从二人的经历来看,她们相似的只是生活的起点。
邹春兰
1971年出生,14岁开始举重生涯。
1987年6月进入吉林省第一体工队。
最好成绩是在1990年获得全国女子举重冠军并打破全国纪录。
1993年退役。
●曾得到8万元的伤病补偿。后来在一家大众浴池靠搓澡谋生,每月收入不足500元。
●2006年初,“冠军搓澡工”被曝光后,全国妇联半边天洗衣工程办公室帮助她在长春经营起洗衣店。
艾冬梅
1981年出生,1995年11月进入火车头体工队,跟随王德显训练。
1999年先后夺得北京国际马拉松赛、大连国际马拉松赛和日本千叶公路接力赛冠军。
2003年退役。
●曾领取过2万元的奖金。2006年9月,艾冬梅与郭萍等3名队友,以拖欠工资为由,将前教练王德显告上法庭。
●如今,艾冬梅与丈夫王启海靠摆地摊卖服装、爆米花为生。近日,她又想出拍卖金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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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艾冬梅和几名队友将昔日教练王德显告上法庭,状告王德显侵吞其工资和奖金。2007年3月,艾冬梅一家三口来到北京,继续同王德显打官司索要工资奖金,但由于生计所迫,她只能在北京的一家市场摆起地摊来维持生活。今年4月初,艾冬梅更表示要出售历年来获得的奖牌,以维持生活。据悉,在消息传出后,已经有很多人表示了购买奖牌的意向,也有一些人表示愿意资助艾冬梅。
这一消息被媒体披露后,已有许多热心人从香港、哈尔滨、长春等地通过电话等方式,希望能够捐款资助艾冬梅一家,艾冬梅的博客上,也有成千上万条留言对她表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