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的《一地相思两处凉》,轻薄如烟,一股子惆怅在字里行间飘啊飘的。应该说,书中的爱情,拌了精致的小资语言,从里到外皆散发出罂粟的香,蚀骨,销魂,如毒药,但接下来是什么呢?
是俗人所消受不了的人生之轻和之重。它的“轻”,是荡在半空的云,捉摸不到;它的“重”,在故事里显现为畸恋,诱人却致命,有谁敢吃上一口?
男女主角要么纯情十足,要么满身邪性野性,但无一例外渗透了迷情的寂寞,这样的爱情是有毒的,是下了蛊的,是鸦片。像《爱是一朵寂寞烟花》的秦素衣,爱到疯狂处,把花心浪子杜庄澜捆起来,开了煤气,准备一起殉情,这是邪僻的毒药;《不哭,美人鱼》和《我的爱情三十八度五》,二者情节程式化,小女孩(男孩)爱上了年龄比自己老大的青蛙王子(白雪公主),然后不管不顾为了爱往前冲,这曾是琼瑶阿姨的独门毒药;《挪威的森林》里,冰雪和男友家明似乎是有了N年之痒,同居生活渐渐平淡琐碎,恰恰,家明的同学、“流浪汉”陈少宁给她一份别样的爱,这是老套的“第三者”毒药。
这些毒药,在“爱情天使”雪小禅手中,演变成了一根情刺,但刺中的绝不是凡人,挑落的也非人间烟火,只因雪氏爱情,都冷冷地泊在纸上,如午夜的昙,披上了华丽的外衣,短暂得令人心悸、窒息乃至绝望。
值得玩味的则是《勾引》一篇,比较一下作家方方获第二届北京文学奖的《树树皆秋色》,我们会惊奇地发现,二者的故事情节惊人相似:一位知识女性,单身,因为某夜一个男人拨错的电话,慢慢为之心动,在落寞中爱上了对方的声音。其间几次错过见面,经历了真与假的爱情,以女子断然挂断电话、换掉座机收梢。
我知道,方方一向关注的乃是当代知识分子与女性的生活和精神困境,有别于同时代的其他女作家。中篇小说《树树皆秋色》在冷静、细致的叙述中呈现出种种错位与无奈,表现了古典理想的溃败与绝望中的坚守,具有形而上的意义空间,体现出方方小说特有的悲凉意味与人文精神。而雪小禅的《勾引》,仅仅算个奇特的关于声音“勾引”的故事,为爱而写爱,无它。
从这一点来说,雪小禅永远成不了方方,她只是个时尚写手,活在《女友》《婚姻与家庭》《希望》等杂志里。她的爱情毒药,天马行空,不以现实为落脚点,一触,就真的是烟花,碎了。毒药所蛊惑的,也就是以大三十小四十的“过来人”姿态,“激扬”文字,骗得半大不大的哥哥找妹、妹妹找哥,一路泪花流。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