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曾听人们讲述过这样一则故事:许世友将军平日警惕性很高,时常提防有人谋害他。他不仅有飞檐走壁的神功,还有打枪百发百中的硬功夫。他办公桌上始终摆着一支子弹上膛的手枪,无论是谁,要是不喊报告进来,随手就是一枪。就这样,光老婆就打死好几个。多年后,笔者有幸到南京军区机关工作,接触了一些曾在许世友身边工作过的同志,这才弄清,那传说纯属胡编乱造。将军曾经结过三次婚,三任妻子没有一个是被他用枪打死的。
包办婚姻包来的贤妻朱锡明
结束了少林寺的杂役生涯,许世友回到了生养他的故乡———湖北省麻城县泅水店许家村(今属河南新县),投身到我党领导的农民运动中,担当起革命赋予他的第一职务———乘马岗六乡农民义勇队大队长兼炮队队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母亲见儿子长大成人,该成个家了,就四处托亲拜友张罗这事儿。不久,母亲为许世友物色了一位名叫朱锡明的邻村女子。锡明属虎,1901年出生,比许世友年长4岁,天生丽质,勤劳,本分,是村里的妇救会会员。许世友是个大孝子,又加上父亲早逝,就更加孝敬母亲。既然母亲看上了这姑娘,许世友也就谨遵母命依了娘。
可是,许世友与朱锡明仅度过三天如蜜的日子,就接到了作战命令。告别母亲和新婚的妻子,许世友率部投入了战斗。母亲和锡明在家做军鞋支前,有时还参加洗衣队上前线慰问。在那硝烟滚滚的峥嵘岁月里,锡明只能深更半夜偶尔与丈夫团聚。
朱锡明与许世友共生了三个男孩,乳名都叫“黑伢”,前两个都夭折了。生下第三个男孩,许世友仅见了一面,便迎着阵阵枪炮声,率部撤离鄂豫皖根据地,转入遥远的战场。此后,音讯杳无。
孩子长到3岁了,还没有名字,许母和朱锡明都在盼着许世友回家给取名哩。可是,一天天过去,始终等不来许世友的身影。后来,干脆也叫了“黑伢”。
兵荒马乱,战火纷飞。许母也不知道儿子是否还活在世上,听着孙子的喊叫,常常与锡明四目相对,黯然无语。花落了又开,草枯了又荣,许世友依然杳无音信。果敢的许母终于咬了咬牙,自作主张为儿媳找了一位老实的庄稼人夏昌文。经人左劝右劝,朱锡明顺从了许母,留下黑伢跟奶奶苦度时日。
朱锡明改嫁后,没有再生孩子,有事没事常回到许母身边,与许母聊聊天,帮着做些家务。十几个春夏秋冬过去,黑伢长成了十几岁的小伙子。许母的头发全白了,她再也不盼儿子了,就当他死了。可就在这时,全国解放了,许世友的名字登在报纸上,他当了大官,是山东军区司令员。
朱锡明得知许世友还活着,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自己深深思念的亲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惆怅的是自己已另有所属。而许世友在此之前因误听传言,以为锡明已死,已重新组建了家庭。
自由恋爱恋来的妻子雷明珍
如果说许世友的第一次婚姻是母亲包办的,那么,他的第二次婚姻却是自由恋爱的结果。
长征途中,许世友所在的红四方面军与红一方面军会师以后,红一方面军中的众多革命伴侣并肩战斗的情景,对奉行禁欲主义的红四方面军干部影响很大,于是红四方面军总部作出决定,军以上干部可以寻找革命伴侣成家。而早已战功赫赫的许世友当然身在此列。
长征结束,许世友到达延安不久,对投奔延安的四川达县热血女青年雷明珍产生了好感。经人撮合,由相识到相知,由相知到相爱,很快在延安举行了婚礼。婚后,两人你敬我爱,相敬如宾。许世友调任红四方面军骑兵司令后,奉命征收了大批牛羊供部队食用。细心的雷明珍将羊毛收集起来,抓住点滴时间搓成毛线,为许世友织了平生第一件毛衣。
为了培养和造就更多的红色种子,许世友等一大批优秀的红军指挥员进入红军大学(1937年元月更名为抗日军政大学)学习,雷明珍被中央组织部分到延安县负责妇女工作。两人虽不在一块,但感情更深。
1937年3月“批张”斗争的扩大化,使许世友倍感委屈。数日后,政治上还不够成熟的许世友竟萌发了要悄悄带老部队回四川打游击的奇想,并开始了秘密准备。此事被抗大保卫处长王建安知道后向上作了报告,引起了毛泽东、周恩来的震动。许世友和红四方面军的10余名高级将领被关。
当时许世友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对谁都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因此把一切看得很灰暗。落难之中,许世友更加思念自己的妻子。他托同学小张向妻子转达想法,希望能见上一面。
小张走后,许世友一天天地盼。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许世友还没有如愿见到日思夜想的爱妻。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她来了!”许世友凭直觉这样想,不由得从炕上坐起来。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上次来过的小张,而不是妻子雷明珍。许世友不由得一阵失望。
“这是陈赓队长送给你的一条烟。”
许世友从小张手上接过烟,轻声问小张:“上次的口信捎到没有?”
“捎到了。”小张叹了口气,接着说:“雷明珍已升任延安县妇女部长,昨天她到‘红大’,交给我一个包裹一封信,让我转给你。”说完,小张便把那封没有信封的信和包裹递给了许世友。
“信?”许世友以为雷明珍工作太忙,一时来不了,便托人捎信来安慰他。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许世友我恨你!我决不爱一个反革命分子!为保革命的纯洁性,咱俩的事情一刀两断,我坚决要求离婚!请你签字。”
后来在毛泽东的亲自干预下,“批张”扩大化被纠正了,许世友幸免于难,并重新带兵打仗。雷明珍对自己一时的冲动追悔莫及。多次向许世友认错并希望复婚,可许世友就是不肯原谅她。许世友随朱德总司令上太行山时,雷明珍也主动要求去抗日前线,一起到了太行山,陈赓、陈锡联曾将许世友与雷明珍反锁在一间屋里,希望他俩好好谈谈,沟通理解,可许世友破门而出,扬长而去。后来,许世友去了山东,并在那里续写了第三次姻缘。
一见钟情的终身伴侣田普
1941年春,许世友率领清河军区独立团挺进胶东。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胶东的土地。在山东许世友整整战斗生活了十六年,他的第三次婚姻也是平生的最后一次婚姻,就是从这块英雄的土地上开始的。
许世友整天带兵打仗,生活却因无人照料越来越随便。后勤部长高大山私下里为他在根据地的工厂里物色了几位品貌皆优的姑娘。高大山对许世友说了这事儿,许世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骑上马跟着高大山就走。其实,许世友心底里是很感激这位部下的。
第一个目标是根据地的皮革厂。进门以后,许世友顺着高大山的手势看去,只见一位俊俏的姑娘正在那里干活,显得十分专注和认真。许世友对高大山说:“就是她吧!”这四个字,像是询问,又像是赞同,其实二者皆有。许世友“一见钟情”,说完策马而去。将军果断的个性,从这次相亲可窥一斑。
这位胶东姑娘名叫田明兰,后来改名为田普,家境贫寒。在部队,她先在胶东军区后勤工厂工作,后到五支队做支前工作。
1943年春天,许世友和田明兰举行了婚礼。婚礼非常简单,没有喜庆的鞭炮,没有亲友的祝贺,有的只是一包喜糖,一杯清茶,还有一帮生死之交的战友。
许世友和田明兰新婚燕尔没几天,就因军务繁忙而匆匆分手。许世友上前方打仗之前,精心安排了新婚妻子的工作。他让警卫员备马将田明兰送到了胶东党校,并亲笔给当时的校长聂凤智写了一封短信:“田明兰同志目前随你校行动,请安排她的学习和工作。”聂凤智对老首长许世友十分尊重,当然对他的夫人也关怀备至。
田普与许世友婚后相伴四十余年,生有6个子女。许世友生前曾感叹地说:“田普是我一生的忠实伴侣。”并声言来世还要做伴侣。解放后,田普曾担任南京军区政治部干部部副部长等职,现在北京离职休养。 《炎黄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