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7日刊载已故国家领导人毛泽东的孙子、毛岸青的儿子毛新宇的文章,对刚刚去世的毛岸青表示了怀念。文章题为《怀念父亲毛岸青》,摘要如下:
2007年3月23日凌晨,敬爱的父亲毛岸青永远离开了我们。他走得那么安详,那么从容。父亲生前默默无闻地工作,平平凡凡地生活。而在他离开人世的时候,却得到人们那么深沉的缅怀。人们都说,毛岸青是个“凡人”,正因他平凡才越显得伟大。他一生历经坎坷,备尝艰辛,但他做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无愧是毛泽东和杨开慧的好儿子。这些天来,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吊唁,一批又一批花圈摆满灵堂。党政军领导同志来了,家乡的乡亲们来了,各界的朋友来了,外国友人来了……在全国各地,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群众,在各地用各种不同方式表达自己的怀念和哀思。在他的告别仪式上,胡锦涛、江泽民、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曾庆红等中央领导,郭伯雄、曹刚川、徐才厚等军委领导亲自参加。我想,这正是对父亲伟大而平凡的一生的最高褒奖。
站在他的灵前,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此时此刻,我是多么怀念他啊!
经历了不平凡的童年
父亲经历了不平凡的童年。1927年秋天,爷爷领导秋收起义,带着部队上了井冈山。奶奶带着三个幼小的孩子———我的父亲毛岸青和伯父毛岸英、叔叔毛岸龙,在家乡坚持秘密革命斗争。奶奶深爱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深知在那腥风血雨的日子里,地下斗争的严酷性。在给亲属的一封信中她写道:希望三个孩子将来能够在春天的花园里自由地成长,不再受暴风雨的侵袭。然而,1930年10月的一天,奶奶被敌人抓进监狱,她柔弱的身躯经受了严刑拷打,又毅然扯断那割舍不断的母子深情走向刑场,当时只有29岁。从此,父亲兄弟三人,永远失去了母爱。
在地下党组织的营救下,父亲三兄弟逃出虎口,来到了上海。叔叔毛岸龙因病早逝。由于形势恶化,伯父和父亲流落街头,过了五年悲惨的弃儿生活。多少年以后父亲向我回忆到这段苦难生活,还感慨地说:“那时,我和哥哥毛岸英就像《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一样,什么苦都吃过。”
1936年,伯父和父亲被党组织重新找到,托友人送往苏联。他们在国际儿童院十年制学校学习,父亲化名杨永寿,俄文名郭良。1938年3月4日,父亲和伯父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到来自远方延安的爷爷的亲笔信。信中写道:“亲爱的岸英、岸青:时常想念你们,知道你们情形尚好,有进步,并接到了你们的照片,十分的欢喜。现因有便,托致此信,也希望你们写信给我,我是盼望你们来信啊!”骨肉离散十多年,这封短短的信,倾注了爷爷对两个儿子多少思念之情!爷爷不仅惦念着伯父和父亲的生活,更关心他们的成长进步。伯父和父亲在学校学习好,成绩优异,连续几次跳级。
成为苏军一名指导员
在炮火连天的苏联卫国战争中,伯父主动报名参军,成为一名苏军坦克连的指导员,随部队与德国法西斯作战。在后方,父亲和当时在苏联的贺子珍奶奶、李敏姑姑,积极参加支前活动,挖战壕、伐木头、送物资、运伤员,为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贡献,成为一名坚定的国际主义战士。正因为这样,2005年4月,父亲和其他20多名当年在苏联的中国老战士,得到了俄罗斯政府颁发的苏联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勋章。
1946年1月,岸英伯父回到祖国。爷爷见到他欣喜异常,给仍在苏联学习的我的父亲去信写道:“看见你哥哥,好像看见你一样,希望你在那里继续学习,将来学成回国,好为人民服务。”1947年9月,父亲回到祖国。回国后,父亲被安排到农村参加土改试点和农业劳动。他去的地方是黑龙江省克山县。
新中国成立初期,父亲到中共中央宣传部马列著作编译室从事俄文翻译工作。他先后参加翻译了列宁著作《我们究竟拒绝什么遗产》、《斯大林是马克思主义辩证方法的巨匠》等政治理论书籍和重要历史文献。多少年后,当人们在国家图书馆、在人民日报上查到这些译著和译文时,才大吃一惊:在两三年的时间,他竟然翻译了这么多著作!有关部门认定,毛岸青是我国马列经典著作的优秀翻译家,是经典著作翻译战线的前辈,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真理作出了重大贡献。
新中国成立之际,伯父毛岸英与我的大姨刘思齐喜结连理。在他们家,父亲认识了大姨的妹妹———我的母亲邵华。
1953年,父亲因病赴苏联治疗,回国后到大连休养。爷爷时刻关心着父亲,嘱咐他好生静养,以求痊愈,同时还十分关心父亲的婚恋生活。在爷爷的支持下,父母由相识到相知,由相知到相恋,终于在1960年建立了幸福的家庭。
曾在爷爷遗像前宣誓
父母回到北京后,在爷爷身边度过许多幸福的时光。1970年1月17日,我降生到这个人世间。这给父母,也给年过古稀的爷爷带来了欢乐。从我懂事的时候起,爸爸妈妈就对我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给我讲爷爷的和革命先辈的故事,教我背诵毛主席诗词,唱革命歌曲,鼓励我好好学习,健康成长。
1976年9月9日,爷爷毛泽东离别了人世。在家里布置的简单的灵堂里,爸爸拉着6岁的我,站在爷爷的遗像前,说:“新宇,来,咱们向爷爷宣誓,一定要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于是,就留下了那张我们父子庄严宣誓的照片。
从那时到现在30多年,我亲眼看到父母为宣传革命传统,宣传毛泽东思想,孜孜不倦地工作。1977年,爷爷逝世的第一个春天,父母带着我回到故乡韶山。他们发表了脍炙人口的散文《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这篇文章后来被编入中学的语文课本。在纪念爷爷毛泽东诞辰100周年前夕,父亲和母亲共同主编了27卷本大型丛书《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对我来说,父亲是一位慈父。他对我讲话从来轻言细语,透着无限的关爱。小的时候,他给我讲过许多故事,从中国的古典文学名著《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西游记》,到苏联的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和母亲到各地调研考察,时常带着我,让我接受革命传统的熏陶。三年前,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毛东东。父亲非常喜爱自己的小孙孙,祖孙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
父亲喜欢弹琴
父亲的晚年生活丰富充实。他乐观豁达,风趣幽默,多才多艺,兴趣广泛。他喜欢弹钢琴,经常弹奏的曲子有《东方红》、《浏阳河》,他喜欢用俄文引吭高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使他回到那激情澎湃的年代。他会拉二胡、小提琴,会作曲、打桥牌,还和我们一起下国际象棋。他年轻时喜欢体育,善于滑冰、滑雪、踢足球,上了年纪,还坚持散步、打打乒乓。他喜欢安静,有时全神贯注地看小说,高兴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他为人和善,处世低调,从不张扬。
现在,父亲走了。然而,他的音容笑貌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据《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