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2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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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3 月 2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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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行千里
河南人黄天喜想在南京找个妈
黄卓琳
  “我想……我想给自己找一个母亲!”面对记者,43岁的河南人黄天喜神情拘谨地说出这句话后,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给人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藏在他内心20年,甚至更久远的愿望,像颗倔强的种子,因为春天的到来,铆足了劲从他心底冲了出来。

  记忆里,父母就是一片空白

  “我想在南京给自己找个母亲。我渴望被母亲呵护的感觉。”在宁工作的郑州人黄天喜,坐在记者面前说出自己想认个母亲的想法后,他很平静。因为这个愿望,已经在他的内心挣扎了几十年。

  黄天喜的老家在河南郑州,兄妹5个他排行老幺。黄天喜3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3年后,母亲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除了一个破败的家,5张嗷嗷待哺的嘴,父母甚至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来。苦难开始的那年,黄天喜才3岁。

  记忆里从来没有经历深刻的母爱,所以小时候的黄天喜很难明白,除了填饱肚子,有母亲的疼爱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只是,看着邻居家的孩子对父母撒娇,缠着父母要这要那,黄天喜的心里才隐隐泛过伤感。

  “有时,我会忍不住打听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年纪太小,母亲留给黄天喜所有的记忆全都来自姐姐的一番描述:瘦长脸,个子不到一米六,短短的头发,皮肤白白的。“小时候想妈妈时,就开始在脑海中描绘妈妈的样子。看到同学的妈妈也会想,我妈妈要是还活着,会不会比他们的妈妈长得漂亮些?”

  小时候的黄天喜,最害怕的事莫过于每年交学费。“每次交学费,我心里就很难受。跟哥哥姐姐们伸手要钱,我总不那么理直气壮。”最伤心的是高中毕业高考落榜后的一次复读。因为没有钱,复读了半学期后,黄天喜开口向哥哥讨要下半个学期的伙食费。可那一次,哥哥没有给他。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父母在的话,就算是借钱也会让我读下去的。但他们毕竟只是我的哥哥姐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学梦破灭,黄天喜流着泪离开了学校。

  婚介所征母,“他们说我是胡闹”

  离开学校后,黄天喜进了郑州市热电厂当工人。后来,又进入郑州一家啤酒厂工作。“我有了自己第一份工资后,内心迫切想找个老人孝敬孝敬,过过当儿子的瘾。”

  26岁时,黄天喜经人介绍和爱人结了婚。“结婚是件大事,别人都可以和父母聊聊,征求征求意见,但我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只有自己做主。”这让黄天喜觉得很难过。

  而和妻子的婚姻,很大程度上是因黄天喜迫切需要家的感觉。婚后,黄天喜几次想把岳父岳母接到自己家里来住,自己好孝敬一下。可岳父岳母舍不得离开两个儿子,没答应。

  刚结婚的那两年,家里条件不怎么好。黄天喜虽然有心思,可也没敢仔细琢磨这个事情。后来,家里盖了两层的小楼,置办的电器也都齐全了,黄天喜“寻母”的想法再次在心底动了起来。

  有一次,他和爱人抱怨:“你看,我们俩要是拌嘴,你可以回家找你妈商量,你妈跟你一心,可是我没有亲妈,都没有人跟我一心,干脆,我找个妈算了。”看黄天喜也不像开玩笑,爱人当时就有点急了:“不行。我爸妈不就是你爸妈吗?再说,你怎么知道再找个妈,人家就会跟你一心呢?”

  “只要我把她当亲妈待,我相信她也会把我当亲儿子的。咱一心对人家好,人家就会对咱好。”黄天喜说。

  妻子也知道黄天喜不会胡来,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没人反对,心里也有了找母亲的计划,但到底怎么找,找什么样的,黄天喜心里没底。

  2005年,因为工作调动,黄天喜被啤酒厂调到了南京分厂工作。因为工作清闲,待遇也还可以,黄天喜开始有精力考虑自己的愿望。现在,黄天喜租住在西善桥的一间平房里,吃穿都很简朴,脚上至今还穿着老式的解放牌帆布鞋,日子过得清苦,但他还是坚持要找养母。“我力气不小。再说我一个月1200元的工资,除去自己每月的消费和房租,还能有700元的节余。老家那里不缺钱,所以也没有必要寄过去。我想够孝敬老人家的了。”黄天喜自信满满。

  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母亲,黄天喜闹过不少笑话。电视台开了一个《我想有个家》栏目,黄天喜一听就奔了过去。“我说我想找个家,工作人员就说,他们那里帮助男女成家,并不负责替人找妈。我就被退了回来。”想着婚介所或许有孤寡的老太,黄天喜还冲到婚介所,结果也被赶了出来,“他们说我是胡闹”。

  我只想感受一下母爱

  终于有一天,黄天喜看节目时看到一个帮困活动。“节目里,一个低保户老太很可怜,好多病,却因为无儿无女所以没人照顾她。我当时就想,我要去帮帮她。”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找到了老太太的住址。黄天喜拎着鱼、拎着香蕉就去了。

  第一次,两人谈得不错。老太太向黄天喜哭诉自己凄凉的生活,黄天喜也觉得终于可以有机会尽尽孝道而高兴。第二次临走时,黄天喜向老太太说了自己认母亲的想法。准备再次向老太太彻底表明自己想认个母亲的想法时,老太太变了卦。“她说自己有养女,而且对自己很好,一周看她几次。”

  黄天喜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这让黄天喜很难过,他说自己不知道原因在哪,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触手可及的愿望,终究渐行渐远。

  “谁能保证,也许有人会觉得你是冲着老太太的遗产或者房子去的呢?”记者问。

  “房子?怎么会?”像扎了一下似的,他诧异地猛地提高声音,反问,“我不缺钱,我在郑州也有房。我不过是想感受一下父爱和母爱。房子?遗产?他们可以在遗嘱里说明给他们想给的人。我只不过是想感受一下母爱的温暖。有错吗?我只是不想有遗憾。”

  “你知道,我没有什么太深远的想法。我暂时不会回郑州。如果他们愿意,以后可以和我去郑州,我愿意帮他们送终……我只想能常常和父母说说话,上班前能有人对我说‘儿子,注意安全啊’,能有机会让他们尝尝我拿手的酸菜炒肉丝,或者仅仅能陪我一起过周末……”

  他喃喃地,不断描绘着自己的梦想。似乎,母亲就在眼前。

  

  (题图为想在南京找位母亲的河南人黄天喜)

  实习生 张淑娟

  快报记者 黄卓琳/文

  快报记者 施向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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