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受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进屋,妈妈就在抱怨。爸爸问她怎么了,“还不是厂里的小钟,每天看见我就追着问我每月工资多少、你每月工资多少、我们家每月低保金多少,恨不得让我们家打一份清单让她过目!”
“算了,这两天正好在重新确定低保户,上次她家不是没选上嘛。你也别在意。”爸爸苦笑着摇摇头说。妈妈也叹息,说这每月两百块钱的低保金还真是拿得辛苦。
第二天,和妈妈买菜回来的路上又遇到钟阿姨。“笑笑回来了啊。”钟阿姨老远就向我们打招呼,“买什么好吃的啦?呀,买肉了啊。真好啊,我们家都快一个月没吃肉了,呵呵。”
妈妈皱皱眉,还是忍住火气,假笑着说:“我们也是看到笑笑回来了才买点给她吃的,要不中午你也到我们家吃点,还好啊?”
钟阿姨推辞着,说她的饭都做好了,末了她又问了一句:“对了,你老公是不是发工资了啊,听人家说有一千吧?”又开始调查了,妈妈显然厌烦了:“你听哪个说的啊?”钟阿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尴尬之色。“怎么可能只有一千,有两千呢。”妈妈终于不想为难她,替她解围了。“啊!是吗?那你们家现在可好过多了吧?”钟阿姨满脸惊奇,又有了活跃之气。“嗯,是的,好过多了。”妈妈扔下话走了。
走远后,我问妈妈为什么要骗她,爸爸明明拿不到两千块钱。“我们就成全你钟阿姨吧,我们不要低保金了,我们靠自己。”妈妈赌气地说。
一个星期以后,社区里新的一批低保户名单贴出来了。钟阿姨家榜上有名,却没有我们家。这天,妈妈难得地做了几个好菜,说是要庆祝我们终于摆脱贫困了。钟阿姨呢,再也没有问过我们家收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