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评选活动揭晓,入选“中国网络年度评选”的“年度最具影响力事件”,是“徐悲鸿作品在拍卖市场连创佳绩”。去年11月,徐悲鸿油画《奴隶与狮》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以5388万港元成交,创下中国油画的世界拍卖纪录。本书作者将为读者拨开岁月风沙掩埋的谜团:这位艺术先驱走过怎样不凡的人生之旅?为什么而今又有其画作“重见天日”?
结束八年留学
张道藩是徐悲鸿、蒋碧微在法国留学的共同朋友。当时留法的几位年轻人成立了“天狗会”,会员以兄弟相称,推选谢寿康当老大,徐悲鸿排老二,张道藩是老三,邵洵美为老四,还有“军师”、“行走”若干。蒋碧微作为惟一女性被尊为“压寨夫人”。徐悲鸿不在身边,蒋碧微却不乏鲜花美酒、赞美阿谀。其中最殷勤的,是贵州富家子弟张道藩。他们以“二嫂”与“三弟”相称,张道藩身边不乏女人,但对蒋碧微体贴入微。蒋碧微毕竟是有夫之友,在谢寿康撮合下,张道藩与法国姑娘素珊订了婚。
徐悲鸿筹款后由新加坡回到上海,探亲访友并举办画展。这是徐悲鸿第一次个人画展。三十一岁的徐悲鸿在欧洲画的四十多幅油画,令人耳目一新。徐悲鸿请来视为恩师的蔡元培和康有为,康有为题词称赞:“精深华妙,隐秀雄奇;独步中国,无以为偶。”许多人以前没听过徐悲鸿的名字,短短几天之间,这个名字就红遍了上海滩。
一夜,徐悲鸿梦中惊醒,思念留在巴黎的蒋碧微。他随后乘船赶回巴黎。理应小别胜新婚,然而两人相见,却爆发一场争吵。原来,蒋碧微问起在星洲筹款所有,徐悲鸿告诉她非常可观,但他购买金石字画,交给蒋碧微的数目有限,蒋碧微大为不满。
其实,无论是艺术家的潇洒,还是艺术家夫人的现实,他们各有各的理。徐悲鸿把艺术放在生活之上,这是他挚爱艺术的天性流露。而蒋碧微牵挂的是维持生计,她的担忧也并非无事生非。苦撑十个月,他们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欧洲打工挣钱不可能,徐悲鸿只得再赴新加坡,筹到费用再寄给蒋碧微,以作回国旅费。与蒋碧微的担忧不同,痴迷在艺术世界的徐悲鸿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也许是艺术家与一般人的区别吧。
一九二七年春,回到巴黎的徐悲鸿与蒋碧微同赴瑞士和意大利,游览欧洲诞生文艺复兴三杰的艺术圣地。在意大利的米兰、佛罗伦萨、罗马等地,徐悲鸿心中升腾着一种使命感。
也就在一九二七年,在徐悲鸿即将结束留学生涯之前,他有九幅作品入选这一年的法国全国美术展览会,其中有一幅名叫《箫声》。
在徐悲鸿传世之作中,这幅《箫声》意味深长。徐悲鸿画的吹箫女子,以蒋碧微为模特儿,但又不拘泥于写生,而是画出了一种中国式的氛围。徐悲鸿曾经自信地对学生说,很多的人画油画,技术不过关,作品跟世界级大师的油画摆在一起,经不起比较。而《箫声》这张画可以跟伦勃朗的画摆在一起,还站得住。
与入学考试一样,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学生结业考试也很严格,解剖、透视、美术史等理论科目是必考的,而且要全部及格,才能承认其学历。徐悲鸿是第一个通过全部考试的中国学生。
徐悲鸿回国前,去向达仰先生告别。这是他来过无数次的院落,这里有他心向往之的画室,他曾站在达仰先生的画作前,感受达仰的博大胸怀和超凡的技法,他也曾与达仰交谈,总是满载而归。然而这一次,他的脚步有些沉重,眼眶也有些湿润。徐悲鸿在自述中说,他预感到他与达仰的离别可能是永诀。
徐悲鸿与达仰相差四十三岁,达仰对这位心爱的东方学生,也是心存依恋,早已当成了一家人。达仰夫人做了一双精致的小鞋送给徐悲鸿将来的孩子。
从一九一九年到一九二七年,徐悲鸿在法国乃至欧洲,前后度过八年的留学生涯。这是一个中国学子对西方绘画的朝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