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精神时好时坏,像个呆子一样,哪个老板肯给我活儿干啊。眼下只能靠一点积蓄过日子。”林明坐在床边,一脸悲苦状,“妻子离家出走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8岁儿子,他还要吃饭、上学、看病。真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他。”
昨天下午4点半,天空还很明亮,林明租住的狭小屋内已十分昏暗,不得不开着灯。他的8岁儿子坐在地板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实习生 张淑娟 快报记者 向红
妻子离家后患上抑郁症
林明今年32岁,安徽含山县仙踪镇人,来南京打工已十多年。2004年夏天,妻子的一次离家出走,使他的精神受到刺激,患上了抑郁症。
“妻子是安徽阜阳人,别人介绍认识的,4个月通过2封信后,我们于1998年结婚。”林明说,婚后,妻子来到南京和他一起生活,“起初几年,我们十分恩爱,但慢慢地,她就变了,喜欢上网和交友,逐渐发展至夜不归宿。”
为了留住妻子,林明想尽各种办法,“儿子刚生下来,她就嫌烦,很少带。儿子刚满一周岁,我就忍痛送他回老家,让我母亲带;她嫌我穷,我就加班加点拼命挣钱,单位里就数我加班最多。”尽管这样,林明依旧没能挽回妻子的心。
妻子第一次离家,林明想尽办法去找,“后来通过查手机的通话记录,把她找了回来。我心里想,不管她以前犯过什么错儿,我都不再计较,跟她好好过日子。”去年9月,妻子再度离家出走,至今没有消息。林明的抑郁症随之复发。
“这次我对她彻底失望了,不准备再去找她。”林明说,她实在太狠心了,“过年的这段日子,我和儿子一直等她回来,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个电话都不打。”
从老家接回8岁儿子
这几天,林明一边看病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找工作。
儿子8岁了,是林明春节后从安徽老家带到南京的。这个小男孩长得很机灵,昨天下午回家的路上一直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冷不防从暗处钻出来,吓了记者一跳。原来他在跟大人玩藏猫猫。看着大家中招,他乐呵呵地大笑,天真的脸上没有任何忧虑。
“这孩子命苦,从一周岁开始就被送回老家乡下,我母亲一个人带着他。”林明说,“可现在,因为那个女人的出走,我父亲不吃不喝20多天,过世了;我母亲72岁,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头发全白了,整个人垮了下去,卧床不起。我怎么还能让她再受累带孩子呢,就把他带到南京来了。”
“爷爷死了,我好伤心。”这小男孩好像听懂了父亲的话,突然插了一句。因为孩子说得一口乡下方言,记者没有听懂,林明便把这句话翻译给记者听。孩子的注意力也从电视动画片上转移开来,跑到林明身边,伸出手想去揽他的脖子,可林明脸色阴沉,呵斥道:“一边老实呆着去!”孩子噘起嘴,一脸无辜地离开。
下岗失业生活无依
由于抑郁症,林明工作时常常注意力分散,好几次险酿事故。“车间都是机器作业,车间主任发现我的异常情况后,立即把我调整下来。”林明说,“也许是同情,单位并没有立即辞退我,一直把我留到春节。但春节后,单位没再像往年一样通知我去上班。我也不好意思再去,单位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缠着人家,给人家添麻烦。”
林明目前住在城南的一间普通民房里,大概12平方米的房间,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物品。一些卤菜和熟食散乱地堆放在桌上,不时有蚊虫从上面飞起。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旁边还打着一个地铺,“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把存折、首饰,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现在手头拮据,只能跟小老乡合租以分摊每月200元的房租。”
林明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严重的时候还头疼、呕吐,呼吸困难。“现在腿也开始疼了,走路都困难。我去脑科医院检查过,也吃了很多药。”林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病历,和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药瓶,“每个月光药钱就300多元。这已是最节省的了,很多好药我不敢买。”
林明说话的时候,目光游离飘忽,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激动焦躁,平静一点的时候,就低着头坐得端端正正。
认为孩子也有心理疾病
林明说,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孩子先天就是眼肌无力,眼皮下塌。”他想给孩子做手术,但是没有钱。
“更可怕的是,孩子心理也有问题。”林明透露,他带孩子到南京市儿童医院看过心理医生,“母亲出走,孩子精神肯定受到刺激。”说着,他翻箱倒柜拿出自己和儿子吃的那些药给记者看。
但是,根据林明提供的南京市儿童医院心理科的诊断结果,孩子的精神并无任何问题,只是有轻微的多动症。而林明则被南京脑科医院确诊为抑郁症。
“那个女人嫌弃我们,丢下孩子不管了,孩子不可能不受刺激。”林明固执地认为儿子的精神有问题,“过几天,我再带他去别的医院查查看。”
希望好心人收养孩子
从2004年开始,林明一直在吃各种抗抑郁症的药,“不吃就整夜整夜的干瞪眼,睡不着。我也想从这种状况中摆脱出来,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有很多次,我都有了自杀的念头。这样的日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林明说着,眼圈有些红。
春节回南京后,林明一直在找工作,“我也想赚钱养活孩子,可是如果你是老板,你会要我这样的人吗?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吃不喝不要紧,可是孩子要吃饭,要上学。悲剧发生在我身上已经够了,难道还要在孩子身上延续吗?真希望好心人能够帮帮我们。”
这几天,林明一直在想儿子以后如何生存的问题,“以我目前的能力和状况,已无力抚养和教育好孩子,如果有家境不错的好心人,愿意收养孩子的话,我想把这苦命孩子托付给他。真的,我不希望看到孩子再遭罪……”
记者起身告别时,外面已是一片漆黑,走出门的那一刻,记者忍不住回头朝室内看了看,孩子已不见了,“肯定又跑出去疯了。”林明喃喃道。远处传来孩子阵阵嬉笑声……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