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影院
橘黄色的阳光、宁静的小镇、淳朴的居民、静穆矗立的天堂影院、经典爱情影片的经典接吻镜头……曼妙的音乐贯穿其中,浓郁的温情缓缓弥漫,渐渐渗入人心。这部《天堂影院》多年前我曾看过,而当它的VCD碟片出现在街头巷尾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了它,急匆匆地赶回家,利用我的家庭影院设备,走进影片中的那座天堂影院。
无论是情节,还是人物,抑或场景,我都非常熟悉,但是当屏幕上那真切生动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被深深打动了。
细想想,是那影院里放映影片时闪烁的银蓝色光芒首先打动了我。小时候,父母常带着我和姐姐到离家不远的影院去看电影。那是一家露天影院。用来投影的白色石灰墙厚重宽大,幕墙前一排排石凳整齐有序。影院每周六放一次电影。每逢此时,这里总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五分钱的票价对今天的人们而言简直不值一提,而在十多年前,我们这个四口之家每周一齐去看场电影,也算是种比较奢侈的享受了。那时,家中没有电视,只有靠看电影来饱眼福。光与影的幻象常常将我带入另一个时空,令我浮想联翩。我常在放电影之际盯着那道银蓝色光柱傻看,奇怪那些演员是怎样从放映的小孔跑到银幕上去的;或在电影散场以后,跳上幕墙前的大舞台,去摸摸那堵厚实的石灰墙,惊诧它何以能够“变”出那么多有血有肉的人物和可歌可泣的故事……偶尔,电影不太吸引人,我就会和同龄的小伙伴们嬉戏玩耍,或在石凳的缝隙间追逐打闹,或围坐在影院一角,仰望银河,大声地数星星。玩累了,就回到父母身边打个瞌睡。
后来,我和姐姐上了中学,电视普及了,影院档次也节节上升,那家露天影院渐渐被废弃了;再后来,我们一步一步远离了家,各奔前程。时而成功,时而受挫,奔走在并不平坦的人生旅途上。大学期间,父母来信说,那家老影院拆了,它不存在了。
我们不能两次涉过同一条河流。那河流再温暖也已流进了岁月的深谷,只有极少的东西是永恒的,比如风可以穿透一切。风轻轻吹拂,一如当年它在影院上空缓缓徘徊,在影院的某个角落制造一个小小的气旋,将我们这群好奇的孩童招引过去,看得个个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然而时过境迁,今天,小气旋已经无法吸引我们了,我们已经无法被轻易地吸引。
一切都与昨天不一样了,昨天的影院才是天堂影院,再先进、再现代化的家庭影院也是无法与之匹敌的。
蓝冰:女,专栏作家。长期为《LADY》《城市画报》《女友》等报刊杂志撰稿,公开发表作品逾100万字。
冰冰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