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基本上,没有写过什么欢天喜地的事情,笨呗,处理不好生活。今年本就是暖冬,所以立春日嚣张得要死,阳光明媚,随便走走,一路飙汗。我戴着帽子,脸躲在压低的帽檐里。前八年总是夜班,黄昏五点起床,清晨睡觉,长期的暗无天日下来,皮肤严重排斥阳光,太阳一晒,动辄红肿。我必须调整,包括生物钟、工作、生活,反正所有的所有。开心的事情,没有遇到。很不开心么,也未见得。以前很看重的,现在划归为零碎点滴。这是保护情绪的不二法门。
两个月来老是丢失,不是精神或者人,纯粹物质。从浪琴表开始,然后万宝龙笔套,再是一大瓶EL镇牌之宝,接着一只PRADA小包包,再然后港版《若水》和准备送人的礼物,以及帮人捎带的物品、一大摞工作资料。应该还有,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幸亏从不记得有多少银两,丢了也是懵懂。糊涂人容易镇定。
立春日嚼了满嘴油煎春卷,心里多少还是有气,于是去看电影冲喜。《生日快乐》马楚成的东西,基本轻飘,大时代,大冲突是没有的,甚至借用作背景也不会;就是文艺片,纯粹的那种。偶有例外,《东京攻略》,那年最抢眼的动作片,梁朝伟与郑伊健都谐趣,节奏快,但不紧绷神经,松弛。后来还有《飞鹰》,明显逊色,乏善可陈。原为摄影师、文艺青年孜孜不倦的《最爱》、《爱在别乡的日子》、《川岛芳子》、《甜蜜蜜》和《玻璃之城》,都由他掌镜。很多年前,一位摄影师友人讲过:剧组里面,摄影师地位很高,仅次于导演。姑且放弃怀疑对方是否自我夸耀,马楚成转行做导演,也算门槛不低。相对于张艺谋的红,马楚成文艺片,印象深刻就是“淡”,漂白的颜色,简单剧情,永远停驻在纯情少年思维方式。当年《星愿》赚人好多眼泪,现今《生日快乐》据说也是。
没见过这么温吞的,要爱不爱,白白死掉一个,浪费十多年最好的人生。感动当然有,因为小米与小南的愚蠢,任凭锦瑟年华似水东流,仍旧两两相望。这种纯情,现实里绝种的速度比恐龙快上万倍。“你叫我寂寞,怎么衬这音乐,是我想睡了,受不起打扰,时间比你重要。”什么年代了,别指望谁立个贞节牌坊,不劈腿已经算优良品种。“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想爱,扔到记忆里;打发寂寞,满大街都是人。
平心而论,世道不见得彻底沦陷。譬如女友要结婚了,最不被看好的一对,反而修成正果。事到临头她有点婚前忧郁,神经兮兮惧怕恐慌。我们抄手看热闹,不劝更不安慰。几年来小女友爱得勇敢庄严义无反顾,豁出全世界拼得今天美满,就让她莺莺燕燕一回,幸福的人才会无事觅闲愁。
张艺:女,著名电台DJ,主持的《夜动听》《都市夜归人》等栏目,深受听众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