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2版: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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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2 月 6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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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路睡将下去
陈漫
 苏美眉家的毛毛,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猫咪———是真的幸福,是远远要超过我们人类的幸福。

  每次到苏美眉家,总能看见毛毛。它也注定在做两件大事,一是大吃,二是大睡。

  毛毛的吃相很文雅,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而且在用膳时,毛毛特别专注:眼睛只盯着盘子,嘴巴只对着盘子,两只胖爪爪也是一丝不苟地只搂着盘子。

  顺便介绍一下,毛毛吃饭的盘子很大,比我家的菜盘子大多了,而且盘子里总是装得满满的,毛毛就那么坚定不移地一直吃啊吃,好像也没有把它吃空过。我怀疑那就是童话故事里的魔法盘子,有段时间一直想把它偷回去给我家猫用。可是后来据我观察,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法盘子,盘子里永不枯竭的食物,其实是家里的苏奶奶不断添加的结果,害得我失落不已……

  不管是谁敲门谁进门,也不管我们闹得怎样翻天覆地,毛毛都是只注意自己的盘中餐,甚至懒得抬头去看我们一眼。即使是苏美眉为了炫耀它的美貌,把它从饭桌前拉开,它也只是摇摇头,然后又踱着方步回去,继续吃。

  除了吃,毛毛更为热衷的事情就是睡。每次去苏美眉家,十次中会有一两次看到毛毛在吃,剩下的八九次,都是发现它在睡。

  毛毛的睡姿很讲究。在冬天它团起来,睡成一个大毛球;夏天它把身体伸得老长老长,手和脚都幸福无比地伸开,有时候还翻过身来,背朝黄土面朝天,让全人类都能欣赏到它的大胖肚子。

  毛毛的睡,就像是它的吃一样,都充满了一心一意的敬业精神。

  如果你进门来,试图和毛毛打个招呼,以便交流感情,那我告诉你,这不太可能。我曾经试过多次,但是均告失败。毛毛香梦沉酣,岂容他人打扰?顶多是抬起它的眼睛看看你———这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再接着到梦里钓鱼去。

  毛毛睡得那么超凡脱俗,不问世事。苏妈妈爆锅时惊天动地的声音,打扰不了它;苏爷爷悠长不息的京剧唱腔,惊动不了它;就是苏美眉和男友吵架,直吵得风云变色,此猫仍是睡得依然,想必它早就知晓,这两个家伙不过是纸老虎,吵过之后又会飞快和好。有一次苏美眉独自在家看恐怖片,给电影里鬼里鬼气的猫叫声吓得花容失色,飞快地关闭了电视,一回头看见了胖毛毛,居然还是睡得无动于衷,小呼噜打得比任何时候都甜。苏美眉拍拍它的大脑袋:“毛毛!我都快吓死了,你也不来安慰我。”毛毛在百忙之中睁开眼睛,鼻子里面温柔地对苏美眉哼了两哼。哦,合着这就是安慰了?

  真不知道毛毛哪来那么好的福气!每当为了应付考试而不得不开夜车的时候,每当为了身材而不得不痛苦节食的时候,每当为了人际关系焦头烂额的时候,我都在对着镜子坚决发誓:变成猫变成猫变成猫……坚决要变成一只像毛毛那样的猫!不为身材担心,不为考试担心,不为工作和金钱担心,每天只是吃呀吃、睡呀睡的,什么活儿都不干,还照样发工资……

  毛毛永远不知道我在羡慕它,它就在我羡慕的目光中继续睡将下去。睡呀睡呀,从地板到沙发,从茶几到大床,从客厅到卧室到阳台,到处都是毛毛睡觉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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