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25岁的姑娘张爱琴,8年前,正处花季少女年代的她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强行拥抱,因躲避失足跌入深沟导致瘫痪,而这一瘫就是8年,伤害她的是一个孤儿张立红,强行拥抱也是出于对她的“爱慕”。张爱琴瘫痪后,就开始了她充满悲剧色彩的苦难人生,而孤儿却从此失踪,记者日前几经周折,竟意外获悉他已结婚生子了。
为弟弟主动辍学外出打工
张爱琴是景德镇市昌江区丽阳乡人,父母都是厚道的农民,希望子女能够多读点书。可在1997年下半年,女儿张爱琴主动提出了辍学。
张爱琴辍学前,是丽阳中学初三的学生,年仅16岁。对于张爱琴辍学的原因,弟弟张中火说,他比姐姐小两岁,姐姐辍学后,他就可以顺利上学。
现年46岁的罗四莲是张爱琴的母亲,她告诉记者,女儿当年出落得亭亭玉立,长相漂亮。辍学后,同村的张爱珍经常有意夸奖弟弟张立红很有能力,在浙江富阳打工,每个月的收入都有1000元以上。言词间,有意撮合两个人在一起。
1998年农历正月初六,张爱琴随同张立红外出打工。而在上车前,张爱琴从未见过张立红。
伤害来自同乡“爱慕”
张爱琴随同一群老乡来到富阳市上官镇后,在张立红的帮助下,张爱琴顺利进入一家羽毛球加工作坊。因为作坊内环境差且收入低,现实和期望值差距太大,在作坊内干了一周活后,张爱琴向老板提出了辞工。
闻听张爱琴辞工后,张立红一反常态,开始和张爱琴赌气,见面也不说一句话。张爱琴主动告诉张立红,准备回江西老家,或者独自去其他城市找工作,而张立红极力劝张爱琴留下来。当天晚上,有老乡告诉张爱琴,从不喝酒的张立红喝得烂醉如泥,说了很多胡话,这表明张立红深爱着她。通过和老乡交谈,张立琴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她发现张立红不仅爱着自己,而且6岁时父母早逝,是个可怜的孤儿。
张爱琴辞工的当天,张立红也跟着辞工,两人随后都以打零工谋生。
同年农历正月廿七晚上9时,原本正在干零活的张立红说心情不好,从作坊内强行拖出张爱琴。张爱琴虽然不高兴,但不便发作,这些天,她把两人局限于兄妹关系。两人默默行走一程后,张立红拉近了和张爱琴的距离,忽然将一只手搭在张爱琴的肩上,欲拥抱张爱琴。羞愧中,张爱琴开始挣扎,随着身体一闪,两人都跌入路边的深沟中。
醒来时,下肢失去知觉
当晚醒来时,张爱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她发现张立红坐在深沟内,自己躺在张立红的怀中,下肢完全失去知觉,额头上满是血迹。张爱琴试图站立,几次失败后,她哭着呼唤爸爸妈妈。水沟内虽然很干旱,但是距离地面有3米的高度。在哭泣中,她被张立红抱在怀中,沿着水沟行走,行走中,她又间断昏迷。再次醒来时,张爱琴躺在富阳市骨科医院的病床上。她看见张立红守在病房内,神情显得特别沮丧和无奈。
3天后,张爱琴的父亲赶到富阳。在家属支付了2.7万元后,医院为张爱琴实施了胸椎骨折脱位等手术。在富阳住院治疗12天后,因为缺少费用问题,张爱琴被家人抬上了回家的客车。
送回家乡,他就“失踪”
张爱琴被家人抬回家后不久,被先后送到景德镇市第二人民医院和景德镇市骨科医院治疗,但两家医院都表示没有康复的可能。持续治疗一年后,张爱琴始终没有站起来,无论怎样折腾也没有知觉。
张爱琴被送回家时,张立红一同护送回到景德镇,但下车后借故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在张爱琴家出现过。除了在医院时支付了部分医疗费外,也没有托人支付过任何治疗费。而这些年,父母为张爱琴至少花费了10余万元医疗费。谈到张立红,张爱琴说,他是个孤儿,生活一直不富裕,即使找到也没有用。而张爱琴的父母说,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打心底里恨张立红。但分别后,一直没有张立红的消息,几年时间过去后,大家认为找到张立红也没有任何作用。况且事发时仅有两个人,在法律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张爱琴的遭遇作旁证。
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张爱琴瘫痪8年来,她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大小便也没有知觉,全部拉在身上。8年来,张爱琴生活的场所只有两个地方,一是床铺,二是轮椅,只有父母陪伴左右。张爱琴下肢虽然完全瘫痪,但身体内有时出现锥心般疼痛。疼痛难受时,父母经常泪流满面,哭着买回一些止痛片或者膏药为女儿止疼。
这些年,母亲罗四莲和张爱琴睡在一张床上,每隔两个小时就为女儿翻一次身,还要经常检查尿片,每天至少为女儿擦洗3次身体。因为大小便全然没有感觉,张爱琴几乎不敢吃喝,她不敢看到妈妈为自己更换尿布的情形。她说,妈妈做这些事情时,感觉也很无奈。张爱琴大便时,有时流得满床都是。妈妈发现后从不多说,赶紧去洗,因为担心弄脏床铺。张爱琴平时严格控制饮食,吃得很少,小便每天仅有两三次,大便控制10天才有一次。
张爱琴严格控制饮食,母亲就经常买一些营养品或一些补血的药给女儿补身体。记者发现,张爱琴所说的营养品,就是10多元钱一包的奶粉和麦片。即便是这么廉价的营养品,张爱琴有时也不肯吃,她知道,吃了这些食品,妈妈就会经常买,这样就会给家中增加一笔巨大的开支。
张爱琴瘫痪后,基本没有离开家门。有时妈妈会背着她到屋后的菜园里,看看风景或者晒晒太阳。在瘫痪的第4年,有一次妈妈背着张爱琴摔了跤。从此,她拒绝让妈妈背出去;而爸爸从来不主动背她,总是问女儿想吃什么。
先后曾两次自杀
张爱琴说,瘫痪后感觉没了希望,生不如死,而且连累了父母,她希望早一点死。1999年10月,她吃了一种止痛药,按规定只能吃一粒,她一下子吃了5粒。当时全身抽搐很厉害,父母用农村的土办法给她灌了很多绿豆汤解毒,第一次自杀没死成。今年1月,张爱琴在妈妈的房间里偷了一支灭草的农药,睡觉时将药放到床底下,不小心药物滚了出来,被爸爸发现后,爸爸没有责备她,而是哭着将药丢进了池塘。
采访中记者获悉,当年张爱琴为了弟弟辍学外出打工,她发生意外后,弟弟张中火也随后辍学。去年弟弟结婚后,弟媳在经济上就主动提出了要独立的要求。对于弟媳的这些做法,张爱琴没有怨言。她说,不能因为自己拖累了弟媳一家。
曾经梦想成为一名画家
张爱琴在学校读书时爱好画画,她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画家。
医生告诉张爱琴,她的病情比张海迪和桑兰的病情都重,属于胸椎骨折脱位脊髓损伤,下半身完全截瘫,内脏功能不完全。尽管这样,张爱琴在这些年都没有放弃梦想,病情好转时,她就坐在轮椅上或趴在床铺上画一些眼前的实物,有时也画一些抽象的作品。
当年孤儿现已娶妻生子
了解张爱琴的经历后,记者开始寻找当年的“负心人”张立红。在丽阳乡,记者发现张立红这个当年的孤儿如今并不孤独,他已经娶妻生子,建了一栋漂亮的楼房,有着美满的家庭。有人告诉记者,张立红前些年在昌江内淘金,赚了一些钱,他的妻子在丽阳乡街道上开了一家打金店。在打金店内,记者没有见到张立红本人。
记者随后拨通张立红的电话,他在电话中竟然告诉记者:“我从来不知道张爱琴这个人。”记者说,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张爱琴受伤后,是他亲自送到医院并支付部分医药费的。张立红随即改口说,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忘记。
据《江南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