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外面的世界
格格的家在长江边上的一个淮北乡村。她初中毕业后从镇上的学校回到家里。她干的农活是种棉花。“那几年棉花很好卖。我们家就在堤坝边上围了一块地种棉花,棉花地要浇水,怎么办?那就得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翻过这个堤坝。”格格说,担子很重,但挑多了就习惯了。格格并不满意自己的生活,她给初中的语文老师写了一封信,“信里大概的意思是说:我这样活着没有意思,没有前途。结果老师回信说:每天傍晚收工的时候,看到夕阳照射在自己身上是很美的感觉。我知道老师其实是无奈之举,他知道不能灌输我们更多的希望,而且老师自己没有太多的出路,虽然他知道有一个不同的世界在外面。”
一块木板和卖血买书
格格想甩掉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她想改变生活。终于机会来了,1992年,她表姐带着已经18岁的她去常州打工,“我背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一床被子和几本《读者文摘》。”格格在服装厂做熨烫工,因为流水线作业,节奏非常快,每天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我们当时住的宿舍是仓库改造的,住了30多个人,宿舍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锅和碗。”喜欢写作的格格决定开始写东西,没桌子,她就在外面捡了一块木板,她把木板搭在腿上,那几年她所有的作品就是这样写出来的。格格说工厂发的工资差不多都寄回了家里,没给自己留下买书的钱。 “我买书的钱都是卖血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格格一脸平静。
处女作改变命运
1993年,格格写了一篇名为《父亲的女儿》的散文寄给《常州日报》。结果这篇文章发表在了报纸的副刊头条。文章发表后,我的脸都煞白了,姐妹们都围住我。我第一次感觉到文字的魅力,文学的魅力。“文章发表的当天,有一位阿姨到我们厂打听我的情况,然后她又去找常州文联,结果他们把我送到了常州教育学院去读书。”格格在学校拼命读书,读了很多名著,“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所写的东西是那么苍白无力,意识到自己所写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文学,所以就决定暂时搁笔。”
生病时文学回来了
从学校毕业后,格格找了份新工作。“那时候人也变了,看到别的女孩子穿名牌,用高档化妆品,就觉得自己很寒酸,那时候唯一的目标就是赚钱。”格格在一家很有名的保健品公司做策划部经理,很受老总器重,薪水很高。但好景不长,2000年的时候,经常晕倒的格格被查出患上了非常严重的肾炎。“等到你发现追求物质的能力不具备的时候,你才会想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曾经是为了什么来的,经过哪些地方最后到哪里去。最后发现只有写作可以表达这些想法。”离开职场,躺在病床上的格格终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文学,“文学又回到我身边,生活抛弃了我,文学没有抛弃我。它比我的眼睛更能看透世界,在任何场合它都能抚慰我的心灵。”格格开始在病床上写她的第一部小说《非城市爱情》。
疼痛,但微笑着
2003年,小说发表后,格格决定到南京来生活。她的病很严重,但是她并不悲观,因为她已经找回了文学。“是沉浸在自己的苦难中不能自拔,还是微笑着面对自己?我在网上的博客就叫‘疼痛的微笑’,有疼痛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被疼痛击倒。”格格选择了微笑,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她又接连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最新的一部《背道而驰》,得到了很多文学名家的称道。目前她正在构思她的第五部小说,“我的下一个作品叫《我的门前有一条河》,主要是写我家乡的亲人,我家乡的邻居,写他们的生存状态。作家的价值在于,你不仅要替自己说话,而且还要替你的亲人、你的社会、你的时代说话。”
文学不是风花雪月
格格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网友的心。网友们纷纷发帖对格格表示钦佩和支持。也有一部分喜爱写作的网友,向格格讨教写作的秘诀。格格表示,“写作首先要阅读,不仅阅读作品,还要阅读生活,要有一颗善待生活的心。看得越多,感悟就越深,写作就越容易。然而,写作确实不是功利的东西,越功利就越写不出来。文学不是风花雪月,它很严肃,它就是你眼睛之外的眼睛,脚步之外的脚步,心灵之外心灵。善待自己的生活,认真地生活,作品就有了,千万不要刻意去写,心里有话想说,想写的时候再写。” 快报记者 倪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