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初，香港电影双周刊要做一个关于电影中的玉女明星的专题，我负责采访的是张柏芝。

　　那时候《喜剧之王》刚刚在香港上映完毕，周星驰的这部作品票房不佳，但是观众们都记住了张柏芝的那张脸———虽然化着浓妆，却可以看到清秀的五官，尤其是流泪的时候，她用眼睛表现出的绝望特别抓人。影评人都觉得这个叫作张柏芝的新人是有演技的新一代玉女。

　　我和张柏芝约在著名的半岛酒店喝下午茶。她和助理两个人都是年轻的面孔，因为塞车迟到了五分钟。她一见面就说对不起，她说她本该再提早一点出门的。未施粉黛的脸上是货真价实的歉意，我却因为她的粗哑嗓子而吃惊。她顽皮地笑起来，看着我的“采访主题”说：“所以说我天生就没有办法当玉女，他们都说我的嗓子好像公鸭。”助理对着她摇头，小心提醒她酒店大堂是公共场合，她应该更加注意仪态。张柏芝却直率地挥手要助理尽情享受半岛的昂贵点心。她要我有话就问。我按照采访提纲一个个问题扔过去，张柏芝惊人的坦白。她说自己抽烟、喝酒，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已经辍学工作，因为她要养家。她发现点心盘子里有好吃的小蛋糕，就招呼助理和我一起分享，甚至招手要侍应生过来，说她要再买一份带回去，“给男朋友吗？”我打趣地问，在助理摇头的同时，张柏芝已经大方地点头承认。她婴儿肥的圆脸上都是甜蜜的笑容。我后来才知道张柏芝那时的男友是陈晓东。

　　2002年10月。北京的东方银座为了宣传自己的楼盘邀请“中国星”旗下的明星来做活动。我作为接待人负责照顾陆续抵达的明星。再见到张柏芝的时候，她已经是公认的一线红星。影迷疯狂地包围了活动现场的所有出入口，张柏芝在保镖、经纪人和两个助理的簇拥下走进休息室。她疲倦地和我握手，我发现她和两年前明显不同，消瘦得可怕，感觉比巴掌还小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不停地咳嗽，说之前在香港拍摄水下画面的时候受了风寒。她礼貌地问在场的人介意她抽烟吗？所有人摇头。助理帮她点燃一支，她抽起来，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好像随时都会闭上一样。经纪人走到我面前说柏芝太累了，只能抽根烟提神，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希望媒体记者拍到张柏芝抽烟的样子。她到底还是观众心目中痴情玉女的首选，我看着沉默的张柏芝，几乎怀疑两年前那个热情开朗的少女真实存在过。

　　然而宣传活动还是很成功，张柏芝面对镜头的时候用力地笑，友善地答应影迷们的合照要求，甚至还哑着嗓子唱了著名的《星语心愿》。有摄影记者问张柏芝这么瘦是厌食还是减肥过度，张柏芝没回答，另一个娱乐记者倒是不在意地小声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吗？她这是被情所伤。”原来她那时刚和谢霆锋分手。那一刻，我一下子觉得这个女孩子大情大性，十分可爱。

　　环玥：作家，《巴黎恋歌》等港台热门电视剧编剧。持有“中国演艺经纪人执照”，熟悉演艺圈内幕，混迹时尚杂志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