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旸
面是手擀面,爽滑筋道;肉是五花肉,肥而不腻,一抿即化;汤是宽汤,老卤,浓香扑鼻;临上桌前,再撒一把翠生生的蒜叶。对于这样一碗大肉面,我不仅常吃不厌,还知道它背后一段有趣的故事。
如今做哪一行都讲究人气,人气旺,生意才会火。为聚人气,同行扎堆做生意,可谓司空见惯。我说的这地方,地处闹市,也算得上餐饮一条街了。平日里,生意做得好的,食客等着翻台,不好的,每晚也有个三四桌,可偏偏有一家,生意清淡到了极点。鬼了!年把的工夫,店家换了一个又一个,开一家倒一家。每次我经过那里,好像都在装修。听说其中有个小老板举止风雅,像读过不少书,还专门请了某大学的国学教授来看过风水,随后,硬是把门头的朝向转了三十度,据说别扭得像个中风的病人,整天乜斜着眼睛看着路人。结果撑了不到半年,还是关了门。于是,风水差的说法不胫而走,一段时间,偌大的门面就这么空着,无人敢接,租金是降了又降。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突然有一天,街对面弄堂里卖面条的两口子竟然租下了这门面,这就成了当时街谈巷议的新闻。据说这两口子是安徽人,来南京有些年头了,起初是走街串巷的馄饨挑子,慢慢地,馄饨卖出了名,就租了间平房,不光卖馄饨,还卖起了面条,生意越做越大。常吃他家馄饨的街坊邻居听说此事,更是惊讶,说这两口子中邪了,辛苦赚来的钱竟要扔在这鬼不生蛋的地方!
但没过几天,人们的看法就变了样。租下的门面没装也没修,夫妻俩买了几桶涂料刷了墙,门头上换了块“便民小吃店”的招牌,又从老家找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这么着,小吃店开张了。怪了!从早到晚,生意好得爆了棚。
我就问老板,当初为何敢租下这门面?老板嘿嘿一笑,说租金这么便宜,又是闹市,人来车往的,还怕做不到生意?我说,这店面可是风水不好啊!老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你们城里人讲排场,反倒被排场害了,装修得过于豪华,让人不敢进去。我卖的是面条,不是排场,讲排场的毕竟是少数,人们还是奔着碗里的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