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师发现笑笑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把老婆烧饼和笑笑从屋里赶出来。恰恰他的女人烧饼水性杨花,她带上女儿去找相好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收留她们。这时,笑笑不见了,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洗浴中心。十五岁的笑笑,已经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了……
僵持不下
气归气,这么闹说来也没什么意思,是谁的孩子不是谁的孩子有什么意思?一个星期并不算长,董老师已经发现了,发现邻居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倒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坏事。他能从邻居们的眼神里感到这种变化。那天,烧饼的好朋友、卖油条的马萝兰在加油站那边看到了他,扔下了手里的事就凑过来,还紧赶了几步,对董老师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怎么也不能把自己女人和姑娘都放在外边睡,要是冬天你是不是想把她们娘儿俩冻死?
董老师想这件事的时候,母亲在屋里发话了:“都进来。都进来。今天是我的生日,都进来好好儿吃饭。”母亲这么一说,董老师才发现放在外边的饭菜这时都已经进了屋。这时候,烧饼已经在棚子里的盆子里洗手,这是她的习惯,做完饭,吃饭前,再干净的手,也要洗一洗。董老师忽然又很恼火,恼火自己失败了,这让他忽然有些在心里埋怨母亲的生日,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过生日。董老师进了门,在那张圆桌边一屁股坐下。二弟一家已经坐好了,他和二弟坐在母亲身边,这是规矩,不成文的规矩,二弟媳妇和烧饼再挨着自己和二弟坐,多少年了,他们都这么在一起坐着吃饭。现在又要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董老师看看外边,心里忽然又有点高兴,问题是: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结束,这件事结束了也好,这倒要感谢母亲的生日。
董老师这么想着,就听着母亲对外边的烧饼说:“你快进来,小张你快进来。”
外边却没有动静,这出乎董老师的意料。“快进来,小张。”董老师的母亲又说了一句。
但外边还是没有动静。但意思已经明了,烧饼和笑笑都在等董老师的话。
“阿大,你让她们进来。”董老师的母亲把脸转过来,命令董老师。董老师没说话。
“阿小,你不会让你嫂子进来?”董老师的母亲又对董老师的弟弟说。董老师的弟弟看看董老师,也没说话。
“你呢?也不会?”董老师的母亲又对董老师的弟媳妇说。董老师的弟媳妇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只那么一会儿,一小会儿,十分短暂的一小会儿,要是董老师说“你们都进来吧”,外边的烧饼和笑笑可能就进来了,最多也不过是说上两句或者是再加上点眼泪,事情也许就结束了,但董老师忽然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样的一句:“我还不愿让她们进来呢。”
“阿大!”董老师的母亲大叫了一声。
董老师又说,“这又不是去人民饭店吃饭!”董老师的话只说了一半,什么意思呢,谁也不明白,连烧饼也不明白,董老师的兄弟媳妇不再嗑瓜子,在想董老师的这句话。屋子里一下子静得没一点声音。
这顿生日饭到后来吃得真是十分无趣,要是董老师的母亲再坚持下去,情况也许就会有新的变化,但董老师母亲的兴趣马上转移到了蛋糕上边,她说这蛋糕怎么这样好看,上边的花是不是真的?人老了有时候真是像小孩子。董老师这时心里倒有十二分的埋怨,是对母亲:你就那么馋?你就没吃过蛋糕?你就不会再多说几句让她们进来?这时,偏偏弟媳妇站起身手里拿了盘子要拨菜,红红绿绿把每样菜都拨一些出去让烧饼和笑笑吃。她怎么不出去拉烧饼和笑笑进来?董老师心里想。
董老师张张嘴,瞪瞪眼,看着自己的弟媳妇已经把菜端了出去。
“你们吃吧,我们不饿。”烧饼在外边僵硬地说,她觉得自己满肚子里都是鼓鼓的,不知道塞进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