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的时候,我随妈妈去医院看外公,在那儿呆了不到半小时,心里却想了很多,好像沉重了不少。
医院门口有几家花店和小饭馆,生意都还不错。他们应该做的是医院病人亲属的生意吧。进大门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的标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跟肿瘤医院有什么瓜葛,但我现在却真真实实地站在这里。身边走过一些匆匆的人,他们也是有亲友在这里吗?在这里面对良性或者恶性的肿瘤?他们没有表情的脸上,依然能看出一种失落和忧虑。
我们穿过一片空旷的广场,路过几座干涸的喷泉和一排挂满枯叶的梧桐,乘着空荡荡的电梯到了六楼,我内心越发压抑。雪白的墙壁,干净的大道,脚步急促的人。这里没有人面带笑容,因为每一个人走进来都可能在面对死亡———死亡的威胁,死亡的逼近。可是也没有人哭,很多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麻木,空洞。这些都让我不安。
我回头看了看妈妈,她在家经常皱眉叹息,但现在想来,她已经算很坚强了。
其实,我和外公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十几年来,只不过一年一次的在家庭聚会上碰见。他问一问我的成绩,我在酒席间举杯祝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甚至,我听了他的病情,惊愕超过了伤心———他和我之间,好像只是一种礼貌而疏远的亲情。
我们找到了病房,推门进去。外公半躺在一堆纯白的被褥之间,他的皮肤被衬得格外苍白。他的头发已经脱落得厉害,他的眉毛也显得稀疏。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想起我小的时候,有人给他敬酒,他都会笑呵呵地笑,要是我犯了什么错误,他也会眉头紧皱地批评。如果他能够稍稍笑一笑,或者皱眉表示他的痛苦,可能会好一点。可是他平静的样子显得很消极,我突然觉得,他好像老了,像一位脆弱不堪的老人。
外公食道生癌,只能吃些流质,妈妈带了一些汤。妈妈问了几句头天的情况,然后我们就在病房里,各自沉默地盯着吧嗒吧嗒的吊瓶。
过了一会,我们就离开了。妈妈每天都来,或许已习惯了。其实,我们除了探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我太敏感了,我真的无法忍受医院的那种压抑和冰冷。
南京九中初三(4)班 蔡倩雯
点评:作者善于观察和思考,内心敏感细腻,文笔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