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波洛说过:“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叫别人爱她。”为了达成这个心愿,她们收集爱恋、占有真情,用各种形式来打造自己的角色,而世上就偏有像我这样的痴男子全情投入,与她们上演对手戏。
采访时间:12月19日
采访地点:西元家中
采写者:西元
采写对象:允斌,28岁,房地产公司工程部工程师
一见钟情
据说人生最重要的是实现梦想,于是男人都要扮演女人的梦想实现者,尤其是一个有责任心、拿男子汉标准要求自己的男人。只要女人说“这是我的心愿”,爱她的男人就应该奋勇上前,让梦想成为现实。
我所在的房地产公司请了一位著名港星担当新写字楼项目的形象代言人,盛大的嘉年华会,明星亲临现场,阵势搞得很大。公司倾巢出动,从董事长到工地民工都派了任务。我长得人高马大,被派作明星的贴身侍卫,其实人家自有保镖,我只是凑数罢了。我看到一个杂志社记者走在前面,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虽然很柔弱的样子,但一直努力地挤在人群中和我们公司的企划经理协调专访时间,同时拿相机拍下现场的照片,从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她的名字叫金迪。
会后公司留了短暂的时间供港星和大家合影,为了维持秩序,规定只在固定的位置照,且只能由我们公司的照相机来拍,两天后到售楼处来取照片。真是步步机关,目的就是叫人家多来看我们的房子。
人群蜂拥而上,我的职责就是尽力挡住人群,不让粉丝们挤到明星。我看到金迪站在外围翘首张望,心里就想,年轻小姐嘛,自然喜欢和明星合影,就走过去,用力托住她的腰,将她推了上去,她的腰非常纤细,那一瞬我忽然想到“轻如鸿毛”这个词。后来我听她说,当时她并没有合影的强烈愿望,毕竟她在工作中见的明星多了。但她见我这么帮忙,就不妨也照一张照片。明星程式化地揽着她的肩膀对着镜头微笑,她却朝我递出一个笑容。
第三天,金迪也来售楼处取照片了。我是工程部的,当时在工地上。金迪借口要看房,自己戴着安全帽,乘着工地的电梯摇摇晃晃往刚刚封顶的楼上去。不巧的是,我这时却下去了。等她重新回到售楼处,我正坐在那里喝茶休息。我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她和明星的合影,同事们一洗好所有的合影照片,我就特意把她的照片拣出来收好。也许在冥冥当中,我就预感到她会以取照片为由再来看我的。
我们两个人在售楼处的会客室里默默地喝了一会儿茶,彼此的眼光都有点欲去还留了,我嗫嚅着说,等我下班一起去吃饭吧。她的工作不需要坐班,我们项目对面就是商场,她决定下午就到商场里去采风,逛到我下班的时候再来找我。当我再次乘着工地上的电梯升到楼顶现场时,我忍不住打量对面的商场,想像着她怡然地在等待时间慢慢滑过几个小时,心中充满了喜悦。我们这算是一见钟情吧?
悬而未决
这是我的初恋。却不是金迪的。
她的男友去澳洲留学已有两年,因此两人的恋情悬而未决。虽然也接受我的邀请约会,但她时常在心里发掘出对远方那个人儿的愧疚,所以几次三番拒绝我的正式示爱。她自己给自己增添压力,见了我就唉声叹气,她年轻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我非但没有觉得这影响了她的美貌,反而联想到《家》里的梅,她的额上不是也有一道皱纹吗?
我的朋友都劝我,说这个女孩等于脚踩两只船,而且还是横跨两大洲呢。但我却觉得她有责任感、善良,愈发地表示对她的敬重。金迪在我心中,就像是一个情感的“普罗米修斯”。她经常陷于矛盾之中,越与我情投意合,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逗留在另一个半球的男友。
金迪和澳洲的他定期通邮件,并不瞒我,但我经常疑惑她如何措辞,是不是和在工作间隙给我发的那些邮件一样甜。我有时催促她快点跟澳洲男友坦白,但她异想天开先前的这段情缘能够无疾而终,由对方移情而平稳过渡到与我终成眷属以避免“莫须有”的良心谴责。因为这个男友是她的中学同学,由双方父母亲自撮合,在家乡都已是人尽皆知,如果她现在突然产生悔意,那么老家的父母家人将会颜面扫地。我说,你现在人在南京,何需计较家乡的风言风语。她却常常对我说,也许男友会找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新女友,或者与某位同在异乡为异客的女子惺惺相惜。但我认为对方目前在澳苦苦挣扎,根本没有机会发生这种事。事实上对方的执著是显而易见的。暑假里,澳洲的他竟然不惜近万元的路费跑回来看她。金迪立即全力与其叙旧情,切断与我的联系近一个月。
工地上经常屏蔽,所以朋友们有事找我只好打工地电话。有一段时间大家都生我的气,因为每次打电话给我,接线员上工地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我狂喜地奔过来,气喘吁吁地拎起听筒,听到不是金迪的声音后,一句“哦,是你呀”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因为昨天漏接了一个电话,我又不甘心地追问一句:“昨天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你吗?”如果对方说是,我更沮丧得连跟朋友继续寒暄下去的礼节也顾不上了。我等金迪的电话已经等得走火入魔,直到那个人再赴澳洲,金迪才重新回到我的生活中。
我很恼火她把正常的换男友变得像偷情,几次三番说要亲自打越洋电话去与那个人理论,但金迪只想和平地解决这个问题。这时我只有缴械投降了,既然是她的愿望,我只有实现的分。
那两年,我就这样发痴一般的和金迪要好,发乎情,止乎礼。我们的恋爱有个期限———她的男友学成之时。金迪跟我说,等他回来,一切就有分晓了。
执迷不悟
结果那男友毕业了,回来与金迪团聚,我只好将她还掉,两人生离,但她依依不舍的泪花让我毫不后悔两年的付出。
现在我放单了,以前金迪也从不出席我和朋友们的聚会。大家都觉得金迪只是借我来打发寂寞时光,却偏偏打扮成为情所困的弱女子。既然不能分辨自己究竟要往哪里去,何必耽搁我呢。
半年后金迪和她原来的那个男朋友结婚了,我大惊道:“那么快,为什么?”她说:“这是水到渠成。”
慢慢我也有了新的女朋友,但金迪还会来找我。我像中了邪一样,照样配合她的魔法,只要她一找我,哪怕我已在赴新女友约会的路上,我也会立马打电话取消约会,朝金迪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我总觉得金迪才是心中的知己,相比起来,现在的女友只是小女孩。有一次,金迪给我打电话,但足有十分钟一言不发,最后才说“是我哎”。我们谈着谈着,她就在电话那边号啕大哭,我猜她结婚以后过得不太好。不过背负着她莫名深重的责任感,她似乎只能等待她的丈夫抉择未来的道路。
朋友们都来警告我,说我如果继续下去,将会非常危险。我很多次想逼金迪作出最后的决断,可一看到她哀伤的样子,便沉默不语了,仍然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我的臂膀环绕她。
我们公司的新房产项目又开盘了,仍然请了那位明星来代言。四年过去了,这位明星如今都有点过气了,而我和金迪还是那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