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在人群中见到她的情形，那一刻他竟然无法言语。他不知道这“怦怦”的撞击声是从哪里发出的，但他分明感觉到心在微微地痛。

　　放学后拉着她一起回家，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看场电影。黑暗中，轻轻地把她柔软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脸上佯装镇静，手臂却在微微发抖。清澈而甜蜜的心情，一生不会忘却，是生命成长的最初体验。

　　那是个初夏的晚上，月光很白，却羞涩地半掩着脸。在她家楼梯下面，她微笑着看着他，眸子很亮，闪着光，漆黑的眼睛，明亮得让他不敢对视。她说：“我走了。”他不说话。她又说：“你也该走了。”她转过身，突然，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轻轻地转过她，伸出手，把她的眼睛合上，俯下头去，她的头发散落着细碎的清香。

　　他突然觉着自己眼睛湿湿的，是眼泪。

　　那一瞬间的幸福！

　　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一起看书，一起下五子棋。虽然她总是输得很惨，有时，她会赖着赢上一把。他们的赌注会越押越大。后来，他赢得了县城中心的那座广场，中学后面的凤鸣塔。她赢得了美男子无数，太阳系以及河外星系。这是真正的豪赌，只有青春的孩子才赌得起。

　　后来她去了南方读书，他依然留在北方寒冷的城市里。

　　很多的信，很长的电话，很少的见面，很长的时间溜走。

　　后来一次，她打电话说：“该高考了……”他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迷糊中说了一句话：“我只对你好……”

　　电话断了，泪下来了。

　　再后来，听人说她有了男朋友。

　　再后来，他听说她很快乐……

　　他常在黑暗中想她，还有那一层很白很白的月光。

　　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