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中国女性越洋婚恋大观园,一群海外洋太太的生存实况揭秘。作者本人历经十一年洋婚,寻访了数十位越洋太太,全部第一手真实资料,把一个活生生的,浸满了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的异域婚恋真情,袒露于读者面前。
女博士觅洋夫(上)
受访者:丽娟;留英博士
丽娟的丈夫,在北京被英国使馆以财力不足为由拒签了其探亲申请。留学英伦的丽娟,其周围朋友将凑得的钱款挪到她的账户上以强壮其财力,丈夫又经过锲而不舍地几番申请,终未能闯过关。惦记着家庭团聚的丽娟,毅然决定放弃留学机会回国定居。回北京后不久即有一所高校愿意聘用丽娟,可惜的是,校方无法解决丽娟女儿的进京户口,而女儿若要从东北进京借读,学校要求家长付一笔不菲的“赞助费”。这边厢,丽娟的丈夫见自己出国的事彻底泡汤了,至此太太已再无利用价值,于是他便提早向太太摊牌。待丈夫要求她两星期内办妥离婚手续时,丽娟才恍然大悟,这几年当她在英国孤军奋战帮丈夫办出国的那些日子,敢情人家在国内却早已敲定了与情人先上车后补票的程序。丈夫的如意算盘是,来英后即离婚接着把新欢办过来。如此歹毒,丽娟伤心欲绝。婚姻没了,女儿又无法随自己在京城落脚,几乎在无选择之下,丽娟只得携女儿再赴英伦。
自费读博士的丽娟,被一年一万英镑的学费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午夜从中餐馆下工回到家里还得连夜赶写论文。清早常常是迷迷糊糊地赶到课堂,如何挣扎都难睁开疲倦的双眼,脸色更是憔悴得不成样子。在愤恨、孤独及生活、学业的多重压力下,思前想后丽娟决定再嫁。中国男人她是不打算考虑了,前夫的无情无义伤疤犹痛。再说,她所置身的贫民区周围中国邻居的境况大都与她相似。绝大多数博士毕业后寄出数十上百封求职信,千辛万苦到头来往往只能找到博士后的差事。博士后名义上顶着科学家的头衔,实则是为洋教授打工的一介脑力苦工。博士后的年薪,未扣除30%的收入税及国立保险税之前才一万至两万英镑,因此虽说听上去在西方大学谋了个体面的研究职位,实际上大家仍旧蜗居在贫民区,其陪读太太们,多年来都得在中餐馆厨房里洗碗贴补家用,日子过得着实紧巴。
丽娟也与另外两户大陆来的访问学者拼房子,访问学者大都仅在国外待一二年,大家平时见缝插针地打工都想回国时多带些外币积蓄。一个月底,一位访问学者太太盯着自己需平摊的电费数,一脸阴冷。午夜,待大家从中餐馆下工后聚集在客厅的机会,这位太太终于爆发了。她声称夫妻二人同居一间卧室,顶着一盏电灯,照理应该平摊一个半人的电费,按每一位人头算电费是不公平的。另一位单身访问学者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反唇相讥说:“难道你们夫妻俩随时随刻都一同待在卧室吗?你天天晚上出外打工,你老公独自待在家看电视,当然得算两份人头的电费。”对于这些区区几英镑的纠葛,丽娟看在眼里烦在心头。
对比之下,家底殷实的英国中产阶级,可都花园洋房般地生活得体体面面的。在英格兰东北部留学的丽娟,每天傍晚往北海海滨的中餐馆打工时,都要沿着海岸线穿过富人的高尚住宅区。透过细细镂花的洁白纱窗帘,她可以观赏到客厅内雅致的摆设,尤其是女主人靠在沙发上或懒懒地煲电话粥,或愉悦地阅读书籍、杂志的温馨画面,令丽娟无限地羡慕和感动。留洋五年来,大学里那些英国中产阶级学者,其衣食足而知荣辱的风度,亦给丽娟留下了深刻的好感。每每从中餐馆收工回家后的深夜,当丽娟从书案堆里抬眼眺望窗外的星空时,她不由得鼓励自己说:“找个洋丈夫,打个翻身仗,便可以一步跨入中产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