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葛大海在下班的途中,撞上电线杆,当场死亡,留下下岗的妻子刘芳芳和正在上学的儿子葛小江。铁道局领导送来了五万元赔偿金。在要好的邻居建议下,刘芳芳向丈夫单位的马副总讨要更多的赔偿金。这时,丈夫生前资助的女孩王琴走进了刘芳芳家,问她讨要学费。一场拉锯战由此展开……
威胁
马副总的奥迪车开进小区时,看见刘芳芳站在一旁朝他招手。马副总眉头一皱,径直朝前开去。下了车,马副总夹着公文包朝家走。“领导,下班了?”刘芳芳紧跟在旁边。
马副总嗯了一声,脸上冷冰冰的。“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刘芳芳赔笑道,“还不就是我男人的赔偿金———”
马副总挥了挥手,不客气地打断她:“我不是说了嘛,不要再为这件事来找我,找我也没用。局里的事一桩桩都是按规定来的,不可能为你破例。你这个人,怎么讲不听———”
“我晓得我晓得。”刘芳芳脸上有些发烧,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依着她平时的脾气,被人这么冲两句,早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可这回不行。临出门前,她对自己说了一千遍:皮要厚,心要狠。王琴那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着大人尚且毫不露怯,她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为了儿子,她也要拿出点死磨烂缠的本事来。
马副总走到防盗门前,掏出钥匙,朝旁边的刘芳芳瞟了一眼。刘芳芳也不说话,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马副总打开门进去,刘芳芳也要跟进。马副总忍不住道:“你进来做啥?”
刘芳芳不吭声,趁势整个人便进来了。马副总一惊,又不好对她怎么样,怔了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刘芳芳笑笑。马副总转身快步进了电梯。刘芳芳依然跟着。电梯门关上,马副总犹犹豫豫地,不知该不该按楼层。刘芳芳靠着扶手。两人默默对峙着,电梯停在一楼。一会儿,马副总还是按了个“十九”。电梯徐徐上升。
很快,电梯到了。马副总走出来,刘芳芳也慢慢踱了出来。马副总走到自家门口,拿着钥匙,却不开门。刘芳芳说:“马副总,你怎么不开门呀?”马副总哼了一声,拿钥匙开了门。进了门,刘芳芳咽了口唾沫,道:“我这人不会狮子大开口,您只要答应再给我加十万,我立刻就走。”
马副总朝她看了一会儿,嘿地一声,转身进屋了。几分钟后,电梯门又开了,出来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抓住刘芳芳的胳膊就往电梯里拉。刘芳芳急得大叫:哎!哎!使劲地挣脱,可两个保安的手像铁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很快到了楼下。保安拽着她一直到小区门口,才放开她。一名保安凶巴巴地说:“这里是私人住宅,以后不许再进来!”
眼看着天一点点黑下来,刘芳芳只好回家了。王琴已把晚饭做好了,桌上摆着两菜一汤。刘芳芳坐下来,无精打采地。王琴说:“阿姨你吃这个红烧带鱼。这是我的拿手菜。”
刘芳芳窝着一肚子火,见她俨然是家里一员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筷子重重一放,道:“哎,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人?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跟你讲,你要是没钱交学费,干吗不去发廊打工,保管钱来得比什么都快!你缠着我又没用,我又不是男的———”刘芳芳恶毒地说下去,“你长得虽然不好看,可你年纪轻,保管你很快就能赚到学费———”刘芳芳很少骂人。现在她发现,原来骂人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
王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回去。拿不到学费,回去也没用。”
“那我只有报警了。”刘芳芳说完,过去拿起电话。拨了“110”———这次是真的拨了。刚接通,王琴一只手过来,“啪”地把电话按断了。
“我是不会走的,”王琴说,“随便怎么样都不会走的。我要学费,我要上学。阿姨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就拿刀抹脖子,死在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