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9版:副刊·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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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爱叫“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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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2 月 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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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叫“博爱”
武斐转沈志烽
  “他是个博爱之人,深爱着我,却不拒绝漂亮女孩……他背叛了我,却无法逃脱命运的惩罚……”

  时间:2006年12月6日

  采访地点:欧麦可西餐厅

  采访者:西元

  被采访者:银屏,女,32岁,旅英摄影师

  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

  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尴尬而心碎的局面。

  清晨六点,我还沉浸在睡梦中,“砰砰砰……”突然被一阵砸门声惊醒。那么冷,谁都不愿钻出被窝,我翻了个身,继续把自己塞进藤远的怀抱。

  “砰砰砰……”敲门声间歇不断,半小时过去,我终于耐不住这种轰炸机似的砸门声,“谁啊?”无人应,打开房门,一个学生妹模样的女孩伫立在我眼前。“藤远在吗?”微弱的语气。“什么,找谁?”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藤远在吗?”这一次听明白了,我侧出半个身体,让她挤进我家。

  我依然没有不祥的预感,直到看见藤远用被子蒙住脸,我才预料到灾难的来临。

  女孩走进房间,熟练地掏出一罐蜂蜜放在桌上,继而想从我身旁闪出门去。“你站住!”我毫不客气堵在她面前。“这个女人是谁?”我怒视着藤远。“朋、朋友啊!”“什么朋友?你们做过什么?”这一次,我盯着女孩。“你问他。”女孩站在我眼皮底下,说话连底气都没有。他们的态度引发我的怀疑。“你带回家过几次?”“两、两三次吧!”藤远开始口齿不清。

  我刻意假装镇定地质问他们的恶劣行径,其实,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已被彻底击垮。最爱我的男人,在我二十八岁那年,居然背叛了我。

  “如果你不爱我了就请和我分手,我不会纠缠不休的!”我依然冷静理智。“我从来都没有不爱你啊,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手。”“那我呢,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不是说会分手吗……”女孩子终于鼓足勇气憋出一句话。“我也没有骗你啊,我是很喜欢你的!”

  ……

  就这样,两个女人围绕在一个花心男人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责问着他,而这个男人居然若无其事地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招式气定神闲地应付着这个场面。这真是我这辈子遭遇的最荒诞的事情了。

  我从未料到藤远会背叛我,他对我的爱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我喜欢听演唱会,他便去订票;我想去旅游,他就研究路线;我身体过敏发疹,他买了药专程送到我公司;我扭伤了脚,他为我按摩涂膏药……一对让所有人艳羡的爱侣,却在那个冬季迎来了最凛冽的一击。

  原来,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和另一个女人分享爱人。每天早上,藤远先送我上班,和我吻别,然后去女孩家里接她并送她上班,继而和她吻别。每天中午,藤远不惜路远来我公司陪我共进午餐,晚餐时间,便留给了女孩,随后将她送回家,再来公司接我回家。周六,藤远以加班为由带着女孩去郊游,周日,依然心怀坦荡地把最温暖的怀抱给了我。藤远拥着我誓言,愿意和我携手到老,却对女孩说你是我的希望……藤远乐此不疲地穿梭在我和女孩的生活空间,以最真挚的付出赢得了我们的信任。

  我看了藤远一眼,默默地转过身去,所有的心碎都写在眼里,藤远读懂了一切。“我不想分手,我以后就不找你了……”藤远对女孩说。可我却感到一阵凌辱。女孩扔掉藤远送给她的白色水晶手链哭着跑出房门。

  这一回合似乎我赢了,仅用了一个小时便收复了自己男人的心,可是留给我的又是什么?可怕的后遗症时时侵袭着我的身心。

  虽然相爱,却回不到从前

  我向公司请了长假,收拾了几件衣物决定回趟老家。最后一班夜班车,十六个小时的路途,车上仅三名乘客,我忘记了恐惧,还有比背叛更可怕的事情吗?

  我接到了藤远的电话,“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我挂断电话。藤远不停地打,几十个未接来电后终于放弃了。谁知两天之后,藤远出现在我家门口……

  还是那副招牌式的笑容,很自觉地将我拥进怀抱,我没有拒绝,我想念他,我们依然相爱,所以我忽视了藤远“博爱”的本性,他爱我,会为我付出,但是也可以喜欢别人,为大家付出。

  藤远将我接回家,学着为我做早餐,端在我面前一口口喂给我吃,依然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他对我的爱没有变,只可惜我已经无法接受这个“博爱”之人。深夜,我将藤远从我身旁推开,我开始厌倦他的身体。我开始主动邀请朋友同事一起吃饭,并大方地为他们买单。我夜夜泡吧酗酒,用麻醉自己来忘记痛苦……

  突然有一天我觉悟了:为什么要为一个背叛了我的男人伤害自己,他那么贪婪,而又会博众人之爱。

  我想分手,藤远却坚决不同意。陆续几次相亲后,我将目标锁定为彭煜。

  彭煜年长我两岁,两年前刚从英国留学归国,双硕士,父母都在政府部门工作。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可是我却无法与他谈爱,也许我还没有完全从藤远的阴影里走出来。

  生日那天,我应彭煜之邀一起进餐,并故意关了手机。深夜十一点,彭煜送我回家,我看见凉台上焦虑不安的藤远,然后踮起脚吻了彭煜……

  客厅里摆着生日蛋糕,藤远一块一块为我切好,我径直向卧室走去,用冷漠的态度鄙视着他的用心良苦。“你对我不好!”藤远搂紧我瘦弱的身体。“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好,我对你好换来的却是背叛……”我愤怒地推开藤远,继而泣不成声。“我不想分开,我害怕看不到你,我们好好过行不?”第一次,藤远用祈求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又一次心动了。我真的爱着这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对我不好过……

  背叛的代价太沉重

  我和藤远似乎恢复了曾经的和睦,默默地维持着这种表面繁荣,然而好景不长,灾难再次来临。

  周日早上,藤远进卫生间很久都没有出来,隐隐约约我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呻吟声。我推门而入,天!马桶里都是血迹……

  藤远便血已经很久了!几个月前我偶尔听他提起过,当时没有在意,以为是痔疮类的病症。第二天,我陪藤远到医院检查,居然是结肠癌。那一刻,我是真的木然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藤远冷笑着说,都说人心坏,肠子烂,我背叛你得到报应了。

  很快,藤远住院接受治疗,手术、化疗……都无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速度。我辞掉了工作,每天寸步不离地陪在藤远身边。

  每天晚上,藤远睡了,我就开始在电脑上写我们的故事,我将手机里储存的短信内容敲进文档,边写边哭,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留下的也只是回忆而不是这个人。

  癌细胞扩散到神经,藤远痛得一次次咬破自己的嘴唇。我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被病魔一寸一寸地吞噬却无能为力,内心如刀绞般难受。

  “银屏,妈妈上次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好吗?”残忍的病魔已将藤远折腾得不成人样,“妈妈看到你的头发,说头发长得特别低的人很苦命的!”我摸摸自己低至脖子的发根,哭了起来。

  九个月以后,藤远永远离开了我,弥留之际,他从我手上取下曾经送给我的结婚戒指,要让我不带有他的任何痕迹去寻找幸福。

  两年后,我随彭煜去了英国,我开始用照相机拍摄人们的喜怒哀乐,还原事物最真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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