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0版:副刊·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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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2 月 8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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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两制
  一座中国女性越洋婚恋大观园,一群海外洋太太的生存实况揭秘。作者本人历经十一年洋婚,寻访了数十位越洋太太,全部第一手真实资料,把一个活生生的,浸满了酸甜苦辣、爱恨情仇的异域婚恋真情,袒露于读者面前。

  晓霞与希腊小女婿(下)

  晓霞的父母夏天要来希腊探亲。亚内斯见到中国人只会道声“你好”、“谢谢”,晓霞为了准女婿首次与未来泰山的会面能过关,特意编写了三页速成汉语实用教材,通篇只有汉语拼音见不着一个汉字,文盲读本为的是方便亚内斯“一看就会说”。这端,晓霞与亚内斯父亲的沟通则畅通无阻,走南闯北的海员爸爸英语说得不错,并曾随希腊远洋货轮多次访问过上海,家里摆了一些中国绢娃娃、苏州刺绣及景德镇花瓶等艺术品。晓霞透露,一天晚餐后亚内斯妈妈提醒丈夫:“家里只剩下500欧元了。”爸爸于是应声:“看来我又快要出海了。”原来,希腊海员有工作半年歇半年的作风。亚内斯母亲是位家庭主妇,晓霞周末来做客,妈妈就做上一桌子甜点,盯着晓霞吃下肚才罢休。

  希腊人遇到中国人最喜欢套近乎的就是:“我们两国都是文明古国。”一天傍晚,亚内斯领我们从雅典卫城下山时,路旁民宅门外一位中年妇女正在锁门,瞥见我们后,她感兴趣地跑过来打听:“她们是日本人吗?”亚内斯骄傲地回答:“怎么会是日本人,当然是中国人啦”。那位女士立马兴奋得满脸灿烂,忙说:“中国人好,文明。”由于希腊人觉得,中国人与他们一样属于“历史教养深厚的文明人”,儿子引来了“中国金凤凰”,亚内斯家族荣耀之至。地中海人如中国人一样讲究大家庭亲情,周日午餐前,亚内斯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常会一拥而上地kiss晓霞。女眷“咬”自己还能坦然接受,轮到七大叔、八大舅行kiss礼时,晓霞会醉了酒似的羞红了脸闪开,惹得兄弟们翘着的嘴巴悬在半空,尴尬得不知所措。亚内斯总要求晓霞道晚安时,一一趋前亲吻众多的亲友,每当拥抱吻别满脸落腮胡的希腊男人时,晓霞便犯愁、恐惧。亚内斯则埋怨女友不懂得热情待客,“我们得亲吻三次,左腮、右腮然后再贴上左腮,才算完成全套的见面和道别仪式。”晓霞表示愿意入乡随俗,说她再多练练一定能将希腊式的亲吻礼仪拿下来。

  希腊人的观念里,没有屋子的女人和没有女人的屋子,都不算是完整的人生。希腊人认为没有比结婚更合适的生活模式。未婚的年轻人如果去世,就必须穿着结婚礼服下葬,于悲痛的丧礼中戴上一顶婚冠,在棺木中“完婚”,这个象征仪式可以看出,婚姻是希腊人完整生命中重要的一环。

  作为一位传统的希腊主妇面临的挑战显而易见,希腊是一个讲究装饰的民族,居室内每件家具都需罩上美丽的刺绣编织品。实际上,希腊主妇的手工技艺,与妇女角色的认定及其命运息息相关,年轻女孩必须学习缝纫,才可能嫁得出去。未婚妻创作的数量惊人的编织品,婚礼当天会以隆重的仪式摆进新房。原在国内娇生惯养的独生女晓霞,在未来婆婆的言传身教下,学会了葡萄叶包饭、碎牛肉烤空心面,及烤蛋糕、松饼,自制樱桃、草莓果酱等希腊厨艺,并入门了一些台布的挑花技巧。准婆婆认定,这个东方媳妇掌握了“基本”的持家技能后,才能放心地娶进家门。

  希腊有着极浓厚的宗教色彩。亚内斯本着父母的意愿,领晓霞入教受了洗。神父召见晓霞时告诫说:“夫妻相处最重要的是学会宽容。当你决定投入另一半时,就要学会既接受他的优点,同时也接受他的缺点,这样才等于接受了一个‘完整’的丈夫。”雅典奥运后的10月份传来晓霞的婚讯,并说待亚内斯拿到硕士学位证书后,他们就将移民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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