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副刊·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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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2 月 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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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一星期
叶蕾
  由于疏忽,远洋船员在船上受到了过量的X光照射,等待体检结果的过程让妻子备受煎熬,最终,丈夫身体无恙,他们有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宁红的先生朱伟是远洋船员,他毕业于海运学校,由于勤奋努力,和宁红结婚时是三管轮,现在已升任轮机长了,也就是大家俗称的“老鬼”。远洋船员收入相当可观,宁红原先有一份工作,但是朱伟一出海就是三个多月,孩子又小,所以和丈夫商量之后,她辞掉了原先的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闺中好友都羡慕宁红,说她家朱伟虽然长年不在家,她一人带孩子辛苦点,但这个丈夫好学、上进、能赚钱又顾家,实在是模范。

  朱伟又出海了,今天正是回家的日子。宁红不仅打扫了屋子,还在家附近的饭馆订了位子。但直到晚上七点钟,朱伟还没有到家,通常他都是会在下午两三点就回来的。如果有事耽搁,朱伟肯定会打电话通知家里的,现在他的手机打不通。

  宁红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给远洋公司的领导家打了电话,领导的妻子接的电话,说领导已经赶到上海去了,船上出了点事情。她又问宁红的丈夫叫什么,宁红说是朱伟,领导的妻子失声说:“你丈夫就是‘老鬼’?”宁红浑身发抖,连声问:“是他出事了?”领导的妻子迟疑地告诉她:在一个港口,用X光探伤机对船体进行探伤,事先安排所有的船员都下船,但是朱伟前一天太累,睡在临时值班室。大家以为船上没人了,就开始X光探伤,等全探完了,才吃惊地发现朱伟出现在甲板上,同事们都吓坏了。所以一回国,公司就安排朱伟到上海体检。

  她这边刚挂电话,朱伟的电话过来了,宁红赶紧问他体检情况。他说:“啊,谁这么嘴快,都告诉你啦?检查报告要一个星期才能拿,没事的,我已经在回家路上了。”这边宁红已经哭得说不出来话了。他的心情也不好,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喂,老婆,我体检要抽血,忙到现在还是空腹呢,我一回家就要吃饭哦。”

  宁红赶紧去厨房忙碌,又忍不住上网去查人体遭到放射线危害的后果,只见上面写“放射源发射出来的射线可以破坏细胞组织,对人体造成伤害,当人受到大量射线照射时,可能产生头昏乏力、食欲减退、恶心、呕吐等症状,严重时会导致机体损伤,甚至死亡。”看着看着,她的眼前就被泪水弄得一片模糊。丈夫一进门,她就扑上去端详他面容的改变,不住地问:“头昏不昏?”见朱伟狼吞虎咽地吃他以往在家点击率最高的菜时,她又在心里祈祷:他胃口这么好,应该没事吧?

  医院真是折磨人,知道病人和家属的心都像放在油锅里煎一样焦灼,出报告还总是那么不急不忙。这一个星期,宁红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按照约定,体检报告寄到公司的职工医院。朱伟说:“你在家带小孩,我一拿到报告就回来。”宁红执意要跟了去,于是一家三口一起出发。一路上,宁红觉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觉得他也有点微微发抖,只有年幼的儿子还以为和父母一起去公园,兴奋得叽叽喳喳。

  报告在二楼医生处,朱伟说我去拿,叫妻儿在楼下等。宁红在楼下走廊的长椅上可坐不安稳,一会儿看一眼楼梯,一会儿又站起来。一直等了十分钟,还不见朱伟下来,难道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在向医生咨询?她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遥远,儿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听不清了。她牵起儿子的手,向楼梯走去,却看见丈夫下来了。宁红赶紧拿探询的目光去看朱伟,他面露微笑,将报告袋交给她,一把抱起儿子,举起来转圈,嘴里嚷着:“每一项都正常,没事喽!”宁红拿过体检报告,纸张簌簌地响着,可她的手都抖得翻不动下一页,但现在已用不着再翻了。

  她狠狠地打了丈夫一拳,说:“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楼啊?”朱伟抱着儿子说:“医生去洗手间了,等了他半天。”嗨,本来已经够折磨人了,这医生也来凑热闹。她也走上前去,将丈夫和儿子都紧紧抱住。 卢世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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