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后 中毒前

　　利特维年科曾就职于俄联邦安全局，他因批评当局遭开除，２０００年逃到英国申请政治避难，上个月得到英国公民身份。他１１月１日分别与两名俄罗斯人和一名意大利人会面后出现中毒症状。

　　【悬疑】

　　谁是下毒的凶手？

　　利特维年科在昏迷前接受过警方的问询，据他讲述，11月1日当天，他首先在伦敦一家饭店约见了前克格勃同事安德烈·卢格沃和一名陌生的俄罗斯男子，后来在寿司店约见了意大利朋友马里奥·斯卡拉梅拉，这三人中，陌生的俄罗斯男子嫌疑最大。

　　卢格沃目前的工作主要是为俄罗斯一些富翁提供安全保护。他11月24日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说，自己被人栽赃陷害了，他表示愿意与伦敦警方配合进行调查，而且已经向英国驻莫斯科使馆递交过声明。

　　与利特维年科交往颇深的意大利安全专家马里奥·斯卡拉梅拉说，利特维年科同俄罗斯黑帮有过节，在表现出中毒症状同一天，他接到过圣彼得堡黑帮的死亡威胁。据利特维年科的朋友称，斯卡拉梅拉与此事无关，斯卡拉梅拉本人也强调自己是清白的，他当时是想就一份奇怪的暗杀名单向利特维年科寻求帮助。斯卡拉梅拉说，他将会很快向英国驻罗马使馆递交声明澄清此事。

　　伦敦警方目前正在追捕那个嫌疑最大的俄罗斯男子，据利特维年科回忆，此人自称叫“弗拉基米尔”，他很少说话，却多次邀请利特维年科一起喝茶。但卢格沃却称，这个人叫德米特里·科夫通而不是弗拉基米尔。两位当事人的证词如此不一致，其中蹊跷有待警方进一步解开。 陈笛

　　【分析】

　　叛逃间谍死了

　　普京最倒霉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官方机构敢断言毒死利特维年科的真正凶手，而英国警方甚至从最初言之凿凿的“毒杀”改为“死因不明”。那么，究竟谁最可能是杀害利特维年科的凶嫌呢？这得看利特维年科之死让谁最受益，谁最倒霉！

　　普京是这起事件中最倒霉的人。因为西方媒体铺天盖地“克格勃式毒杀”的报道，成功地将这位克格勃出身的领导人抹黑为“冷战毒手”，成功地将俄罗斯抹黑成“特工与秘密警察”至高无上的国家，并且直接影响俄罗斯在国际上的形象。事实上，普京政府是最没有可能此时除掉利特维年科的一方，因为对于俄罗斯政府来说，利特维年科“该说的全说了，该干的全干了”，他身上的“反俄价值”要么被英国情报机构榨干了，要么他自己通过写书等方式消耗殆尽。

　　西方国家是这起事件中最得益的一方。通过这起事件，北约东扩、进驻中亚反恐怖、扶植俄罗斯境内的反政府势力全都找到了“合适且能得到民众理解”的理由。如果从这重意义上来说，一个已经失去现实情报价值的叛逃间谍以这种方式死，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是“莫大的帮助”。

　　当然，还是不能排除利特维年科遭人灭口的可能。利特维年科在俄联邦安全局上班的时候，负责的正是涉及权与钱最多的“反有组织犯罪”，而这期间结下的梁子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邱晴川

　　11月23日，疑遭人投毒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前叛逃特工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在伦敦的一家医院去世，从而将对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攻击进一步推向高潮。

　　遗言抹黑普京

　　媒体借题发挥

　　当地时间23日晚，英国记者在伦敦大学学院医院采访了奄奄一息的利特维年科。数小时后，利特维年科痛苦地死去。

　　虚弱得无法动弹，脸上写满痛楚表情的利特维年科告诉记者，他剩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神秘的剧毒正在体内摧毁他的器官：“我想活下去，我想让他们看到我还活着！”

　　他又冲着前来探视的好朋友、俄罗斯电影制片人安德烈·尼古拉索夫耳语道：“那些坏蛋能害到我，但他们不能害到所有人！”

　　亲眼看着利特维年科生命消逝的尼古拉索夫感慨说：“我亲历过俄罗斯和车臣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但如此恐怖的情景，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那简直就是一个惨无人道的缓死，我实在无法想象下手人的心是怎么长的。”

　　尼古拉索夫透露说，利特维年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似乎有所指———他开玩笑说，他本人中毒恰恰证明他的反克里姆林宫行动没有错：“他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排除铊杀可能

　　确切死因不明

　　尽管英国的媒体将利特维年科死因归咎于“铊”中毒，或者“其他”中毒，但负责利特维年科治疗的英国医学专家24日却改口称，这名俄罗斯前特工的死因“不明”，且可以完全排除“铊”杀，或者放射性物质毒杀！

　　负责利特维年科特别治疗的伦敦大学学院医院医生贝林根坦言，他可以完全排除铊杀，或者其他放射性物质毒杀的可能性，“但我们确实搞不懂他的死因”。药理专家安德烈·塞拉表示：“想确定哪种毒要了利特维年科的命真的很难，因为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从未露过面的毒药。”

　　更耐人寻味的是，此前一口咬定利特维年科“遭人投毒”的伦敦警方也改口说，他们将利特维年科之死当成“死因不明”来调查，明显降低了论调。

　　尽管医学专家和英国警方都想搞清楚利特维年科的确切死因，并将进行尸体解剖，但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调查级别升格

　　反恐部门接手

　　为能查出利特维年科死亡真相，伦敦警察厅反恐怖指挥部将接手本案，对利特维年科的病因和死亡情况展开全面调查，而调查的最新进展将直接呈送到唐宁街10号，以及美国的联邦调查局。

　　伦敦警察厅反恐怖指挥部还向国际刑警组织和欧洲警察组织发出协查请求，恳请他们能给方便。伦敦警察厅还希望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其他执法机构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

　　“凶嫌”要讨清白

　　克宫坦言“恶心”

　　在利特维年科的死讯传出后不久，被西方媒体指为“下毒凶嫌”的克里姆林宫前保镖安德烈·卢格沃主动接受英国媒体电话专访坦言，他本人跟此事毫无关系，他正准备飞到伦敦讨清白。

　　俄罗斯总统普京的一名助手更是表示：“这是个悲剧，毕竟一个人中毒死了，但西方媒体对克里姆林宫的指责毫无依据，如此恶心，以至于总统觉得不值一驳！”邱晴川

　　【亲历】

　　中毒特工的“最后时刻”

　　电影制片人安德烈·尼古拉索夫是陪着利特维年科走完生命最后历程的唯一外人。24日，他向媒体煽情讲述他的所见所闻：

　　一位文质彬彬的警官核实了我的名字后，将我领到了学院医院重症室9号病房。

　　当我与老朋友“萨沙”（利特维年科的昵称）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一阵震撼：跟一个月前见过的老朋友简直不是一个人———曾经强壮、热情且聪明的情报官现在只能裹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每当疼痛袭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会一阵阵地痉挛起来，喉咙深处发出痛楚的呻吟。 每隔五分钟，他就得换一下体位，好减轻点痛苦。尽管如此，他还跟我打趣说：“这就是向外界讲真相的代价。”

　　“我想活下去，我想让他们看到我还活着……”因为太虚弱了，所以他没有说完这话。

　　我们只交谈了短短五分钟时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落了下来。

　　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来医院看了五六次，而他的健康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周三那天，他几乎动弹不了了，当天晚上，他心脏病发作，神志不清，只能架起了生命支持系统。

　　而一个月前的那个周日，我们俩为遇害的俄罗斯女记者举行祈祷仪式时，他还警告我说：“你千万不要回俄罗斯，他们会暗杀你的。我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萨沙”显然是遭到一种极先进的毒物的袭击。如果没有诸如警察、出租车司机、清洁工和招待员这样角色的特工协同行动的话，在英国这样安全严密、四处都是闭路电视监视的国家是无法下手的。而且袭击的时间正好选择在“萨沙”正式获得英国公民的身份后。更不一般的是，“萨沙”对自己的行踪一向谨慎，他知道危险所在，小心翼翼地检查他要吃的、用的东西，从来不喝酒。

　　而在俄罗斯国内，“萨沙”以前的同事们反应迟缓。如果说他们可能也震惊的话，可能没有料到毒死一个人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关注。

　　而在英国，尽管布莱尔首相与普京总统关系密切，但一个人的命运仍然吸引了大批民众的关注。在打出租车前往医院的途中，当司机听说去的地点，并看了我的俄罗斯长相后说：“你是去看那个中毒的朋友吗？”

　　当我们在医院门前停下的时候，女出租车司机追加了一句：“我为不幸的俄罗斯人祈祷。”她的眼里有泪水。邱晴川

　　【声音】

　　普京强调与己无关

　　当地时间24日，在怀疑遭到毒害的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在伦敦不治死亡后，俄罗斯政府再一次强烈否认与这一事件有关，并称类似的说法“简直无比荒谬”。

　　俄重申与己无关

　　当天，就在利特维年科的死讯传出之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发言人重申，对于有人指称利特维年科的死与莫斯科有关，这种说法“简直无比荒谬”。

　　而亲政府的统一俄罗斯党一高层成员也强烈否认卷入其中的说法。这名官员说，这是俄罗斯政府的敌人所为，目的是从中得到政治利益。政府官员暗示，那些流亡到伦敦的俄罗斯人很可能卷入了其中，然后嫁祸于莫斯科。

　　此前，克里姆林宫和俄罗斯情报部门都否认与利特维年科中毒事件有关，认为“一派胡言”。

　　普京访欧倍感压力

　　据悉，利特维年科的死讯传出时，普京总统正在芬兰访问，将很快与欧盟的一些领导人会面。

　　日前，利特维年科的朋友们都说，他是因为批评普京政府而遭杀害的，这使正在访问的普京倍感压力，因为欧盟国家的领导人将不可避免地向普京问及此事。

　　这一事件的最新进展更使普京本人和俄罗斯政府面对着巨大的国际压力。国广

　　【链接】

　　间谍之死

　　11月1日：利特维年科在伦敦一家饭店与两名俄罗斯男子会面“喝茶”。后来，利特维年科跟一意大利学者在一家日本料理店会面。数小时后，利特维年科觉得不适，随后被送往附近的医院。

　　11月11日：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的一名俄罗斯前特工表示，利特维年科“中毒非常重”。

　　11月17日：被转到伦敦大学学院医院。

　　11月19日：有报道说他是“铊杀”。

　　11月20日：首发利特维年科住院照片。伦敦警察厅称“疑似故意下毒”。

　　11月23日：利特维年科靠生命支持系统生活，有报道称他的皮肤变黄，家人被送到床边。当晚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