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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昆曲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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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1 月 25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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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昆曲 “流浪”
毛丽萍
  蓝眼睛,栗色头发,却心甘情愿地成为昆曲“流浪汉”。

  他的手细而白,他很自豪,自认为可以演花旦。

  可再看一眼他的络腮胡子,你就“绝望”了。

  他不介意,依旧执着地“扎根”昆曲,还当起“传教士”。

  “我用英语向外国人宣传昆曲,用中文向中国人宣传昆曲。”

  与昆曲一见钟情

  2004年11月,加拿大人Josh Stenberg(中文名石峻山)从哈佛大学毕业,来南京大学进修古汉语。

  来南京以后,石峻山才知道中国除了京剧,还有许多地方戏曲。为了一探究竟,石峻山几乎跑遍了南京大大小小的剧团,越剧、扬剧、话剧……看了个遍。最后,当他在朋友的带领下来到兰苑小剧场,他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音乐!从此,每周六石峻山都会到兰苑买票看昆曲。

  “昆曲和京剧相比更慢、更深、更温柔、更传统。昆曲非常极致地表达了我个人特别喜欢的明清传奇。现代戏剧往往在一两个小时内就把人的一生讲完了,节奏快得让人来不及回味。看戏的人很难入戏,自然也就很难被感动。昆曲不一样,它可能花半个小时铺陈、渲染一个事件,一种情绪,这种‘慢’反而制造了一种更为纯粹的真实。”听着石峻山这些理性的分析,可以感觉到他对昆曲有一种浸润骨髓的真爱。

  石峻山不仅自己看戏学唱,还像传教士一样,对身边的每个朋友都要宣扬昆曲的美,每次看戏也都会带不同的朋友去。“如果一个80岁老先生一个劲地向别人介绍,别人可能会不以为然;可是像我这样一个不到25岁的外国小伙这么喜欢昆曲,那中国的年轻人也许会考虑,昆曲可能真的很好看,是否该看一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西门子南京公司的老板及助手就是在他的影响下,成了昆曲戏迷。

  为昆曲“留守”南京

  实际上,石峻山的签证于2005年8月份就期满了,为了能继续留在南京,他“钻”到兰苑当起了“义工”。

  “在兰苑剧场,如果你连续一个月来看昆剧演出,这里的演员会觉得你很面熟;如果你连续6个月都来看演出,那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认识你。”就这样,他认识了昆剧院的副院长王斌,王斌则被他的痴迷折服,一聊就成了朋友。闲暇之余,王斌会教石峻山表演上一段昆曲,而昆曲院的事情,王斌也经常请石峻山帮忙,比如把昆曲字幕翻译成英文……

  转眼,石峻山在南京留学的期限满了,签证期也到了。但那时候,石峻山正好对昆曲着了迷,舍不得走。为了给心情一个缓冲,他先去了一趟日本,然后又回了一趟加拿大,但很快又忍不住回到了南京。他到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王斌帮忙。“当时,只要有个单位肯接受我,表明我要在那家单位工作,就可以让签证续签一年。”而石峻山这样的人才,对昆剧院而言,正是求之不得,于是,双方签订了一年的协议。签证续签的请求,很快就被批准通过了。而石峻山也由一名留学生变成了一个“昆曲义工”,可以继续“流浪”到第二年。

  因为天天泡在昆剧院,而且每天都看演员们排练、演出,耳濡目染,石峻山也学会了表演。“现在通常是谁有空,谁就教上我一段。不过,我只能算个票友,什么都学。我偏好老生和小生,现在已经学会了几个唱段;另外,还跟其他几个演员,学了一些花脸唱段。”

  翻译昆曲受余光中夸奖

  精通英、中、德、法、西班牙、俄罗斯6门语言的石峻山,光是翻译,就可让他生活在“蜜罐”里,一个汉字一元钱,但石峻山却跑到兰苑剧场讨起浅斟慢吟又清贫的“古典生活”,对于一个月“几两银子”他压根就无所谓:我只是喜欢昆曲。

  在昆剧院,石峻山每个月的工资是1500元,正好够他的房租,经常不到月底便要朋友接济。昆剧院给他的住房没有厕所,他便自己搬了出来,新住所依然非常简陋,他又完全不懂得料理,乱糟糟的。好在衣服是整洁的。记者看到他时,他的一身“行头”,配上络腮胡,很有些胡乱的别致。

  江苏昆剧院的同仁因此常拿他开玩笑,称他为“当代的白求恩”。谈起这个,石峻山就一个劲地摇头摆手。“因为我是加拿大人,他们喜欢开这个玩笑。我觉得白求恩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我没有任何方面可以跟他比。”

  在石峻山的眼里,用最美的语言传播最美的昆曲简直就是一件美差,为了让外国人不仅能欣赏到优美的音乐,更能看懂曲折的剧情,石峻山让《牡丹亭》、《桃花扇》以及一些传统昆曲剧目都有了“美不可言”的英文翻译。尤其是石峻山翻译的《桃花扇》英文字幕,更受到了大文学家余光中的夸奖。说起这,石峻山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不懂古典文学的人,不懂英文的人夸我翻译得好,我会开心,但余光中本人就是一个翻译家,而且他古文功底深厚,受到了他的表扬,我觉得是一个鼓励。”对于工作,石峻山很严谨,他说自己看了《桃花扇》不下10遍,最近还是觉得不够满意,还要再修改。

  常在夜市上过把戏瘾

  其实,石峻山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孩,1981年出生,但满脸的络腮胡却让其“老”了不少。他向记者炫耀:“我看上去有30多岁了吧,以前胡子一刮就是一张娃娃脸,别人都把我当小孩,有胡子就不一样了。”他告诉记者,会永远留着胡子。

  远离亲人,来南京已经两年时间了,石峻山表示一点不感到孤独,“我过得很愉快。南京的环境特别好,让你感觉不到外国人和中国人有什么大的区别。南京人热情,女孩很温柔,男孩子是好汉。”

  “那么,有没有考虑娶个南京女孩为妻啊?”面对记者的好奇,小伙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保密,私人生活不谈。”但笑意却从脸上漾开了,“我还小,没想过。”他告诉记者,在他们国家,一般都35岁才结婚,他有个姐姐38岁才结婚,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他的朋友悄悄向记者“告密”———石峻山工作时严肃,闲暇时却开心得很,他会和朋友一起坐在夜市里吃羊肉串、烤鱿鱼,喝啤酒,常会爆发一阵怪笑,之后又清唱一曲小生,音色挺纯正。但其他食客往往被吓了一跳,在夜市上听到中国人唱戏都会让人惊诧,何况一个老外?

  此时,石峻山就会调皮地做个鬼脸,继续自我陶醉。问及他的昆曲唱功,石峻山一本正经地说:唱得很一般,不会上台演唱的。

  快报记者 胡玉梅 毛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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